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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秋香,不是唐伯虎點的那個秋香,是現實生活中的一個『秋香』。
秋香,是上世紀九十年代我在司法部門當公證員時,遇到的一個女人。剛見面時,她甜甜地叫我『表哥』,讓我給予關照。因她居住的那個村莊有我的親戚,拐彎兒抹角兒地攀上了親戚,我心裡也默認了這個表妹。她找我,是為了辦理她家要收養一個孩子的事情。
按規定,收養人應向公證員提供身份證、戶口本、無子女等相關證件。可她除了一個身份證,其他證件一概沒有,而且作為收養人她丈夫也沒到場。我勸她先回家准備證件,帶齊了再辦不遲。她搪塞著說:『我急等著用,今天辦不了,就把事耽誤了。』我堅持說:『不行,這是辦理收養的原則。』她的臉瞬間陰沈下來:『你這個人怎麼一點靈活性也沒有!什麼原則,原則能當飯吃,我不辦了!』說完她拉開門走了。
我知道她不會再理我,不理也好,省得給我添堵。可是,後來我到鄉下親戚家卻聽到她說我『不通人情事故』、『大魚大蝦都准備了,可他沒那口頭福』等話!我非常生氣,更讓我不能釋懷的是,不知她使用了什麼手段竟把事情辦成了,而且用調侃的語氣對人說我『沒他那個臭雞蛋,照樣能做曹子糕。』可我不得不暗自佩服她的神通。
六年後,退休的日程也進入到我的倒計時。一天下午,一位青年農民推開我的辦公室房門走進來,那人緊鎖雙眉,面目灰暗。他開門見山地說他是秋香的丈夫,找我諮詢一些事情,說秋香覺得對不住我,不好意思跟我見面。他找我的原因,還是因為秋香。
他們居住的村子離城區很近,由於夫婦倆婚後一直乾著賣肉生意,賺了不少錢。有了錢,就總想給錢找點兒出路。男人心眼兒實,想把舊房翻蓋一下,女人不同意,說翻蓋舊房不著急,買汽車跑運輸更好。男人不同意,雙方就發生了爭執。那段時間,有個消息令人心動,說是花3萬元錢能辦一個河北省商品糧城鎮戶口,還給安排工作!這讓秋香大喜。她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丈夫,丈夫不同意。又與公婆商量,公婆一聽就搖頭,說:『這事可不行,人家外地人都往咱天津這邊跑,咱把戶口遷到河北省,這不是犯傻嗎!』秋香不情願再做『二等公民』,她一心想要當個捧金飯碗的城裡人。她怕家人阻攔,竟偷偷把錢交給了牽線人,將她自己的戶口遷到了河北省的一個小城市。這城裡人商品糧的頭銜真讓她高興了好一陣子,回到這邊家裡就成了她向人炫耀的砝碼,那說話的語氣和走路的姿態都與先前判若兩人。然而她高興沒幾年,如今他們那個村開始撤村建居,大樓都要住上了,農民也成了城鎮居民。這下秋香傻眼了,她心急火燎,又想把戶口重新遷回來。但這談何容易!她捶胸頓足後悔不已,如當初謹慎一些,別太過於浮躁,也不至於落到這般地步……那男人訴說著妻子的過失,向我倒著一肚子苦水。
我好言好語地勸著秋香的丈夫,事已至此,著急生氣解決不了問題。把事情看開些,戶口在哪兒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夫妻年輕力壯,振作起來,重新把日子過得更加紅火起來……
聽了我的話,秋香的丈夫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我的心也難平靜下來。像秋香家這樣的『波瀾起伏』,不知是錯在哪兒,也不知對在哪兒……
(作者:武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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