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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是這麼說的:過了臘八就是年。但人們現在普遍的說法是:春運開始了,年還會遠嗎?雖然全國鐵路春運於昨天正式拉開大幕,但實際上,五天、十天乃至更早之前,歸心似箭的人們就提前進入到了自己劃定的春運狀態。
據交通運輸部預測,今年春運期間,中國整體客流量將達到28.53億人次,這個數字有多驚人呢?有媒體進行了如下測算——如果按每人回鄉返程這一來一回平均乘坐四次交通工具計算,將有7億多、約一半的中國人實現『春節大遷徙』;幾乎相當於把69億全球總人口的四成多運送一次;相當於把全部7.2億歐洲人口運送四次。
7億多人的鄉愁,稍稍抖摟抖摟都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而整個春運期間,散落在鐵路、公路上的歸鄉故事,更是一字一字深深地寫著『思念』,寫著『盼望』——這其中,農民工無疑是我們應該投入深切注視的一個龐大的群體。據《重慶晚報》報道,一位在浙江打工五年的年輕母親,夢見6歲兒子沒人照顧,第二天裝扮成男人,獨自騎著摩托車,從浙江奔走2000多公裡回到家鄉重慶黔江,耗時六晝夜。天寒地凍,風吹得身冷頭疼,摔跤擦傷……一路上,她花了250元油費,喝了半瓶礦泉水,住了4小時旅館,吃了19塊泡泡糖。
曾經聽老司機這麼說過,汽車叫『鐵包肉』,摩托車是『肉包鐵』。用這六個字來形容安全性的不同,真的是很形象。而對於這則新聞,有一個問題我特別感興趣,就是這位年輕媽媽為什麼會選擇一種耗時極長、危險性極大、極辛苦、極極端的方式回家呢?如果思兒成疾,誰都知道,選擇鐵路或公路無疑會讓她更快地見到孩子。這位媽媽講述自己騎摩托車回家的初衷時是這麼說的:『一開始根本沒想騎車回家。』她騎車進城去買車票時,發現車沒地方放,車站托運部說托運摩托車要300多元錢,還得拆車。『我每月打工只有1200多元錢,平時洗澡用肥皂,洗頭用洗衣粉。回家路費要600多元……我心疼錢。』心疼錢,也心疼兒子,於是年輕的母親一衝動,千裡走單騎。
也是因為心疼錢,還因為買不到火車票,去年春運期間,有一對在廣東佛山打工的農民工夫妻,和打工媽媽一樣,因三天三夜騎摩托車回家而成了新聞人物。最後那對夫妻騎到家門口時,樣子狼狽不堪,甚至瘦了五六斤。其實在我看來,選擇如此極端的交通方式回家,和受的那些辛苦比起來,人在路上沒出什麼大的差池,已實屬萬幸。
不知從哪年開始,春運的種種畫面中,出現了一大批農民工騎摩托車回老家的獨特場景,其實他們的念頭特別簡單:回家,省錢。於是他們決定用自己認為最經濟的方式回家。春運確實很難,難的矛盾點主要集中在鐵路方面。毋庸置疑,大量中低收入人群選擇最理性的回家路肯定是鐵路,但盡管鐵路部門近年來也做出了巨大努力,面對春運期間井噴的客流,鐵路運輸能力嚴重不足的矛盾至今仍未得到根本緩解。於是,縱然我們對春運的擁擠、對買車票的長隊已見怪不怪,但農民工兄弟的這一幕『冷風如刀走單騎』還是讓人唏噓不已。
近年來,春運始終被公眾視為年度大考,用以審閱相關部門公共管理的能力與品質。雖是老話題但永遠有著最實際的現實意義。隨著經濟的發展,人口的流動在不斷增加,鐵路客流每年都在遞增,春運大潮永遠不會消退。所以,不提高運力,所有的一切都無從談起。鐵道部的最新表態是『2015年,一票難求將成為歷史』。當然,隨著鐵路的建設發展,還有種種舉措的實施,美好的回家前景確實令人期待,但眼下諸如『千裡單騎回家』『站62小時返家』『穿著紙尿褲踏上火車』之類的一番番表述,依然會令人心頭一酸,悸動不已。
所以我以為,讓出外打工者在回家路上多一些尊嚴,從各方面提高服務意識,盡可能讓出門在外的人走得方便,走得舒服,走得實惠,是鐵路運輸部門的當務之急。畢竟,在天寒地凍、漫漫長路的映襯下,一騎摩托真的是太孱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