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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我去看望家住東三環的一位長者,聽他說起自己親歷的一件事。
幾天前,長者與老伴一起上街購物,途經一處剛剛竣工的建築,遠遠就見圍了一大群人,又見建築物上掛著些橫幅彩帶,以為是商家的促銷活動,遂以看熱鬧的心態湊了上去。豈料走近纔發現一群人正齊刷刷地仰頭上望,只見十幾層的樓高處站著一個年輕人。
這纔知道遇到了媒體常常報道的自殺跳樓事件。
老人有些耳背,站在上面的人嚷些什麼根本聽不清,還未及向周圍人打聽清原委,110警車已拉著警笛趕來,接下來是迅速鋪開氣墊,上樓勸導營救。由於警察到場,站在上面的人情緒更為激動,邊來回走動邊揮舞著胳膊大聲喊叫著什麼,不允許救援者靠近。底下的一些人顯出了不耐煩,有人喊:『有種就快點跳,少在這兒嚇唬人!』有的喊:『大冷天的,別瞎耽誤工夫!』還有的議論:『估計他也沒膽跳下來,不過是嚇嚇人罷了。』
關注是種力量,圍觀是種壓力;而對於被圍觀的人來說,它是一種『暴力』。
這對老人在寒風中默默站了一個多小時,直到那位自殺者被安全營救後纔離開。離開前更讓他刺痛的一幕是,他聽到了一些人對這個結果的不滿:『早知道是作秀,嚇唬嚇唬人罷了!』
一百多年前,中國因其貧弱而被譏稱為東亞病夫,少年壯志的魯迅決心學醫救國。一件眾所周知的事情改變了他對人生的選擇。在日本求學期間,他看到一個電影,畫面上一個中國人被殺害,而作為同胞的圍觀者均表現得十分麻木。由此他毅然棄醫從文,開始了一場孤獨的精神救贖。在後來的寫作中,他更以『人血饅頭』重擊麻木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