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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統計局昨日發布2010年宏觀經濟運行數據,初步測算,全年國內生產總值397983億元,比上年增長10.3%,比上年加快1.1個百分點。按當下匯率,我們的GDP已邁過6萬億美元門檻。
2009年的時候,我們的口號還是『保增長』,而到了2010年,已實現兩位數高增長。高增長,按照傳統思維,是我國經濟建設的巨大成就。長期的高增長,被稱許為中國的『經濟奇跡』。但在不經意間,官方對增長的態度已悄然發生變化,過快的增長指標甚至過快的增長本身都受到質疑。高增長,未必一定是好事,我們現在完全沒必要因兩位數增長而興奮。
快速的經濟增長,對政府來說,意味著財政收入的增長;對於民眾而言,則意味著更多的就業機會、更高的個人收入。國家有了財力,可以集中力量辦大事,讓國人揚眉吐氣的東西這兩年明顯多起來了:有了世界上運算速度最快的超級計算機,高鐵技術超越德國和日本,J-20隱形戰機提前試飛,讓大世界大吃一驚。這是高增長的好處,但只是問題的一個方面。
與增長如影隨形的,是資源和能源消耗,還有環境問題,尤其是過快的高增長,往往伴隨著對資源的過度掘取、對能源的大量消耗,使環境承載量不堪重負。多年以來,中國的GDP以兩位數持續增長,但單論單位GDP的能源消耗,我國是日本的15倍,是美國的8.7倍。這意味著單單的GDP高增長,只會使我國的環境污染越來越嚴重。
我們的經濟增長是投資拉動型增長,靠的是動輒萬億元計的投資尤其是政府投資,上各種各樣的項目,包括基礎設施、工業、房地產等,制造需求。錢從哪裡來?羊毛出在羊身上,基礎設施建設用的是納稅人的錢,工業項目用的是從農民那裡征來的土地,房地產從土地到資金全部來自民眾。經濟增長越快,對資金的需求越多,政府越大多收稅、越要多征地,,這些壓力集中傳導到民眾那裡,其中一部分還以官民關系緊張表現出來。
對此,有些領導已經體會到了,看出來了,他們開始摒棄『唯GDP』思維。本月上旬,廣東省委十屆八次全會提出,『十二五』期間全省GDP年均增長8%以上,指標低於很多省市預期目標。深圳市的GDP年均增速,則在『十一五』基礎上砍掉3個百分點。在日前召開的全國能源工作會議上,國家發改委主任張平高調批評一些省市『十二五』增長目標定得過高,要求下調。
高官反對高增長,這在過去是難以想像的。但在今天,高增長的現實已經消除了我們『保增長』的焦慮,政府有理由在增長問題上保持更大理性。高增長的負面效應表明,GDP是有其合理限度的,這個限度就是不損害民生幸福,而且要確保民生幸福。超過這個限度的增長,就會給民眾帶來焦慮和煩惱,給政府工作徒添困難,這是一種壞的高增長。
歸根結底,發展必須以人為本,撇開人的幸福,再多的GDP也沒有意義。所以千萬不要迷信GDP,聽到增長就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