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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二人為『回哪個家過年』而爭吵,進而引發矛盾。從文化的深層角度來看,這恰好擊中了過年文化的軟肋,實際上是傳統文化遭遇現代生活所凸顯的一個困境。
有錢沒錢,回家過年。這句朴素平淡的話,體現了過年傳統的頑強生命力。然而身處當下,人們不得不面對一個嚴峻的問題:回哪個家過年?
有報道稱,南京一對80後夫婦因在誰家過年鬧矛盾而申請離婚。原因是,第一年老婆隨老公回婆家過年,第二年老婆還隨老公回婆家過年,到了今年老婆不乾了。都是獨生子女,各有各的爹媽,憑什麼只能回婆家過年而把娘家丟在一邊?多次爭吵後,老婆不能不懷疑老公並不愛自己,更不愛她的家人,到了這般地步,鬧離婚也是正常的。
別以為這只是個例。去年就有媒體披露:每次過完年都有不少市民紮堆離婚,這一現象被稱之為『婚姻節後綜合征』。其中一個原因就在於,許多夫婦過年時經常為到哪裡過年爭吵不休,進而引發矛盾。所以,回家過年絕對不是件小事。從文化的深層角度來看,這實際上是傳統文化遭遇現代生活所凸顯的一個困境。
中國的傳統文化根植於農耕社會,一大特點是安土重遷、固守本位。輕易不遷徙,背井離鄉被視作不得已之舉,這大概是因為,一來農業耕作需要勞動力,二來需要遵守四時規律,不可耽誤農活。也因如此,多子多孫、子孫滿堂被看做是一大福分,而作為主要勞動力的男人理所當然也成了家裡的頂梁柱以及家庭權力的擁有者。這麼一大家子在一起,自然也要講究團結和睦,逢年過節舉家團聚,從而成為一種精神和現實上的必要需求。
這麼說不免失之籠統,不過春節這些傳統節日及其特色和農耕社會息息相關,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只不過,這個傳統在當代社會卻也不可避免地遭遇各種外在的文化壓力。首先是『年味』的淡化,以往各種過節儀式在現代生活的衝擊下失去了原有的意味,要麼逐漸消散要麼只剩下象征性意義;其次是春節內涵的嬗變,合家團聚原先只是過年的一個附帶功能,如今由於人員頻繁流動卻變成過年的重大主題,『過年』和『回家』由此成為春節必不可少的二重奏;其三,獨生子女化也改變了過年的定義,以往過年毫無疑問是在丈夫家中,而如今這已明顯不合時宜。
『回哪個家過年』,這個問題恰好擊中了過年文化的軟肋,反映了傳統所處的現代困境。應當說,春節這個傳統值得堅守,特別是在當下,『回家過年』不僅可增加家庭情感,也是維系和促進社會和諧的有益方式。所以,政府相關部門和企業有必要創造各種有利條件,讓人們回家過年。
當然也要看到,過年傳統亟待有所革新,不能再死守農耕社會、男權社會那套老規矩。就像這對80後小夫婦,老公單方面『撕毀』約定,要求妻子只能回婆家過年,這不僅是對妻子的不尊重,而且也背離了過年的現代定義。比較好的辦法是,要麼夫妻輪流一起回家過年,要麼盡量春節時兩家都去走動,不要刻意冷落了哪一家。往大處說,春節這個文化傳統只有適應現代生活,纔能夠保持其自身生命力,走向未來。(魏英傑)原題:過年的傳統也要適應現代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