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卯與兔的對應關系,打開一扇窗,可借以窺見生肖文化的博大精深。
探討兔居卯位,有重要一條線索,是前人未曾論及的,那就是:辰星又名兔。
辰星指水星,古代天文學所矚目的金、木、水、火、土五大行星之一。《史記·天官書》講辰星:『兔過太白,間可椷劍』。《漢書》表述同樣的意思:『辰星過太白,間可椷劍』。兩書句式相同,只是辰星代兔,可證兔即辰星。唯恐人們不解,司馬遷特意注上一筆:『兔七命』。兔星有七個異名,司馬遷首先列舉的是小正,第二個說到的就是辰星。河南南陽出土的漢畫像石,金烏懷著日輪飛翔,日輪中有一蟾蜍,表示日月合璧,即日環食。畫像石上部,有一倒置之兔,它不應是月兔,而該代表辰星——兔。
漢賦名作《魯靈光殿賦》中,有關彩繪動物的一段描寫,對於解說南陽畫像石的兔圖案,或許能有幫助。王延壽賦中這段話,描寫彩繪的『飛禽走獸,因木生姿』,依次寫到『奔虎攫挐』、『虯龍騰驤』、『朱鳥舒翼』、『騰蛇蟉虯』、『白鹿孑蜺』、『蟠螭宛轉』、『狡兔跧伏』、『?狖攀椽』等。排於前四的,正是星宿四象:虎、龍、鳥、蛇(玄武)。這說明,王延壽筆下的動物,應是星辰神話中的動物。其中『狡兔跧伏』,恰如漢畫像石所勾勒的兔星形象。
又稱為兔的辰星,作為七曜之一,古人將其作為『正四時之位』的重要星辰,因此『得與北辰同名』——用北辰之『辰』做名字。《天官書》說它『曰北方水,太陰之精』。我們知道,在古人設想的宇宙模式中,太陰既指北方陰極所在,也指實有的天體,那就是月亮。由此,便產生出紐帶互聯:辰星=兔;因為辰星=太陰,又因為太陰=月亮,所以,兔與月有了關聯。小兔子得以進入月宮,能說這不是一條途徑?
辰星等於兔,其中線索,還與地支卯有牽連。這是因為,十二地支排於東方的三支是寅、卯、辰。地支辰位在東方,對於代表辰星之辰的兔,——它的生肖屬配,該有一種潛在的吸引力。然而,地支辰卻歸了龍,——四陸四象,東方為青龍,龍有足夠的資格做辰的屬相。稱為兔的辰星,或者說代表辰星的兔,雖然沒有佔上地支辰的位置,卻也並不失落,兔佔了卯,——卯:方位正東,且是日月昇起的方向,正符合月中有兔的傳說。將卯交給兔,中國古代的月亮神話也有了著落。
月兔傳說由何產生?常被談及的原因,主要有月球陰影、蟾蜍音變,至於辰星稱兔這條線索,卻並沒能引起人們的重視。
確實,月兔傳說的形成,得益於多方合力的促成,正可見傳統文化的深邃奧秘,盤根錯節一般,卻又能夠融會貫通,形成體系。這組文章的下一篇,就讓我們走入月兔的傳說,欣賞生肖卯兔所包容的文化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