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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夢新西蘭:成都女孩一場漂洋過海夢
在新西蘭，無法與人交流的她曾在賭場裏連續鏖戰9天9夜，她說：那裏不是我的天堂
個人檔案：向麗，1979年出生，成都人。2001年初赴新西蘭留學，2003年9月回國。現爲成都一家文化發展公司的高級職員。
躺在南太平洋的懷抱中，新西蘭溫潤而慵懶。3萬多名中國留學生在這片被深藍大海包圍的寧靜土地上，寫着自己的人生。“新西蘭是天堂，是地獄，是無間的輪迴。那裏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無意義的夢。”成都美眉向麗吐出一個淡淡的菸圈，刻意讓語氣也不露痕跡。留學新西蘭兩年半，去年9月回到了成都，可向麗還會經常夢見新西蘭的種種:無法與人交流的憋悶、呆過9天9夜的賭場、燈火閃爍的按摩院……“新西蘭不是我的天堂”，她說。
翻字典成了惟一的消遣
初到新西蘭時，向麗在一戶當地人家裏寄宿。由於英語不太好，她與房東在交流上有很大困難。沒人說話、沒有書讀、看不到喜歡的中文電視節目、買東西也不太懂商標，無法溝通讓向麗很憋悶：“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無頭蒼蠅。”
到新西蘭的第一天，房東爲向麗準備了香噴噴的烤羊腿。“那是在他家吃得最爽的一次。”之後，就是日復一日沒完沒了的沙拉、麪包、牛肉，向麗說自己的“嘴巴都快被折磨得沒有知覺了”。每天晚上8點準時“saygoodnight”，不能吵，不能帶朋友回家，房東的規矩太多了，向麗每天只好早早就躺上牀，瞪大眼睛張望四方的牆壁，心裏的悶在夜色中悄悄蔓延。
到新西蘭時只帶了一本書，《牛津字典》，因爲太無聊了，就只有把字典翻出來看，一遍一遍地看。結果，向麗的英語進步得相當明顯，她一直說這都是“因禍得福”。回頭再看剛到新西蘭的那一年，向麗的笑容顯得特別明亮：“那是我在新西蘭最單純的時光，比較快樂。”
賭場裏鏖戰9天又9夜
“新西蘭的賭場相當多，大多數生意都很火爆。”向麗第一次踏進賭場是在到新西蘭的一年後，玩21點，輸了50新幣(新幣與人民幣匯率約爲1：5.7)，之後就成了賭場的常客。“我敢很肯定地說，賭場裏有80%的是中國人，這其中又有80%的是中國留學生。”
向麗曾經9天9夜連續“作戰”：每天晚上6點準時到達賭場，次日下午近兩點回家，吃飯、洗澡、換衣、小睡一會，再返回去繼續“戰鬥”。一番昏天黑地下來，她輸掉了3萬多新幣，只剩下3塊錢。“當時感覺就是刺激，沒有其他，對錢已經沒有任何概念了。”向麗提起當初忍不住輕輕搖了搖頭，還說到現在都還會夢見新西蘭的賭場。
“我這種賭都還是比較‘毛毛雨’的，很多中國留學生都過着一種奢侈的生活。”向麗曾親眼目睹，一箇中國留學生在賭場的VIP房裏輸了好幾十萬新幣，有的人甚至揹着一大包鼓囊囊的現金進賭場。“留學生們不僅賭博大方，攀比風也很厲害，你新買了寶馬，我一定會賣掉現在的車換成比你更好的。”買房子、買車的中國留學生很多，他們出手大方常常讓老外瞠目結舌。向麗的評價是：“沒辦法，生活太空虛了。”
假結婚行情是3萬新幣
爲了獲得新西蘭身份，不少中國留學生與當地居民演起了“假結婚”，他們會給自己的結婚對象一筆錢，“通常的行情是3萬新幣”。向麗的朋友李小姐就是其中之一。
李小姐長得很漂亮，獨自一人在新西蘭留學。聽朋友轉告說有一個臺灣房產商對自己很感興趣，李小姐就裝作諮詢房產給房產商打了電話，兩人隨即見面。第一次見面房產商就向李小姐提出了求婚，李小姐也當場答應了。兩人很快選定了婚期，於2003年4月18日取證結婚。
婚後，丈夫送給李小姐一輛豐田跑車、一棟3層樓的小別墅，還給她出了學費並負責日常零用開銷。李小姐平時住在別處，不與丈夫聯繫，偶爾一起過夜，但不會通宵在一起。2003年9月，結婚不足5個月的李小姐就回到了中國，也沒有與在新西蘭的丈夫進行聯繫。
“走在街上，李小姐肯定不認識她丈夫了，她都已經忘了對方的面孔。”向麗說自己有時候都覺得朋友的這個故事像天方夜譚，“可它的確發生了，並且無比真實。”由於新西蘭法律規定離婚應在至少結婚兩年後辦理，因此李小姐與新西蘭的丈夫還是合法夫妻身份，儘管兩人身各一方，形同陌路。擺完這個故事，向麗爲李小姐和其丈夫的關係定了位：“他們之間，說實話，根本就不‘熟’。”
按摩院女生賺錢穿名牌
“色情類按摩院在新西蘭屬於合法經營，按摩女郎是正常職業，包括提供性服務。”向麗的身邊就有按摩女郎：“我有一個重慶來的好朋友，她只有剛到新西蘭那年用過從家裏帶來的1萬新幣，以後就再也沒讓家裏出錢了。”這個女孩在新西蘭的一切費用都是靠當按摩女郎賺的。
“過來的很多人家境都很不錯，但有錢人家的子女比較揮霍，家裏提供的費用自然是不夠的。”衣服、化妝品、學費、房租，向麗說，這就是誘使部分中國女留學生當按摩女郎的主要原因。“十八歲，大連妹……香江女孩，開朗多情……”各按摩院選擇了這樣的廣告詞。身邊的女孩走進按摩院，向麗並不詫異，因爲“這樣的女留學生太多了，見慣自然就不驚了。”這些女孩當按摩女郎賺來的錢很大一部分花在了各種名牌服飾、高檔化妝品上，因爲“在這邊留學生之間攀比風氣是很重的，即使當按摩女郎也要穿戴名牌。”
黑幫裏男生打雜當小弟
全身名牌，頭髮勁爆，從頭到腳一片奼紫嫣紅，在當地黑幫團體中常看到的這種“操哥”也不乏中國人的身影，而其中大部分都是來留學的中國學生。新西蘭本地有很多幫派，比較出名的是“14K”、“臺灣幫”等。
“其實新西蘭治安很好，但黑幫還是很猖狂。”在黑幫裏的中國留學生大多是充當“打雜”的角色，屬於“小弟”級別，一般的“工作”就是收高利貸、參與打架、勒索、綁架等。“這些人幾乎不上學，每天就穿得怪里怪氣地在外面亂晃。”
不上學就拿不到合格的出勤率，而新西蘭規定留學生出勤率達到80%才能辦簽證，“老師也是絕對嚴格的，沒出勤就是沒出勤，任何央求都沒用”，向麗說，在新西蘭的中國留學生中，出勤率達不到80%的佔大多數。“新西蘭的一些留學中介就是中國留學生養起來的”，爲出勤率不夠的學生辦假證成了這些中介公司一項重要工作。他們可以爲意圖取得簽證的留學生開辦一份病假證明，從老師處取得出勤率，成功簽證。
再回首新西蘭不是天堂
2003年9月，向麗結束了留學生涯回到成都。“很多時候我都在問自己，我是不是真的到過新西蘭，在新西蘭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嗎？”“其實留學生也不全是很‘混’的人，還是有很多人在那邊努力讀書。”向麗說自己是屬於那種又讀書又好玩的人，不過現在新西蘭的一切都不重要，所有的東西都阻隔在了大海的另一邊。“即使大家在新西蘭認識，回來之後也可能互不聯繫，新西蘭的故事無人提及。”
向麗坦言自己在新西蘭收穫不多，不過是做了一場漂洋過海的夢。“如今已經夢醒，就像一切不曾發生過。”向麗又露出了明亮的笑容，“不過，我還是想以‘過來人’的身份提醒家長，孩子性格還不能自主的時候，別送他留學。新西蘭絕對不是天堂。”
如今的向麗是成都一家文化發展公司的高級職員，每天穿行於這個城市，做着自己喜歡的事情，並希望最終擁有自己的成功事業。新西蘭，已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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