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急特搜在行動之媒體
苦追兩日記者可找到她了!
賣淫艾滋女劉豔(化名)身在何方?昨日,本報記者沿着前日特搜中找到的蛛絲馬跡和零星的線索,長途跋涉遠赴鐵嶺昌圖搜尋艾滋女。幾經周折,在當地疾病控制中心的配合下,記者終於在昌圖縣最北端的一個山村裏找到艾滋女劉豔的下落。至此,這個牽動着千千萬萬讀者心的搜尋艾滋女大行動有了結果。
記者在前日追尋被弄“丟”的艾滋女的下落時,瀋陽市市區兩級疾控部門表示“劉豔已經從他們的視線中消失了”,瀋陽龍山教養院提供的情況是劉豔被他們送回老家了。那麼,劉豔究竟身在何處,她是否在老家昌圖縣疾控部門的視線中,這些是搜尋的最大懸念。昌圖也成了此次搜尋行動中唯一的重要線索。
昨日上午9點,記者驅車趕到鐵嶺市昌圖縣。因爲線索實在太少,記者決定從當地的疾病預防控制中心開始,尋找可能找到劉豔的途徑。走進昌圖縣疾控中心後,一位工作人員告訴記者,他沒有聽過劉豔的事。記者的心爲之一涼,如果疾控中心的人一點也不知道情況,找劉豔真的就成了大海撈針。記者沒有放棄,繼續詢問情況。問到流行病科的時候,一位工作人員說:“這事我知道,這個人差點被弄丟了,具體情況讓趙副主任給你們說吧。”
見到主管疾病防治工作的趙副主任時,他的回答讓記者感到興奮。趙副主任說,根據他們掌握的情況,劉豔確實回到了昌圖,住在親屬家中,他們可以配合記者找到她。不過,劉豔的親屬家都住得很偏僻,距離縣城有七八十公里,路非常難走,找起來會很困難。記者表示,不管有多困難,一定要找到劉豔本人,才能給讀者和社會一個交代。
路確實非常難走,從昌圖出來,要先到達吉林省的四平,出四平後一路顛簸兩個多小時後,記者才隨疾病控制中心的工作人員來到劉豔姐姐家所在的鎮上。當地預防保健所的負責人的一句話又給記者澆了一盆冷水。他告訴記者,雖然他們曾叮囑過劉豔不要離開,但無法保證她現在就在家裏。記者表示,只要有可能就要去。經過商議,記者和疾病控制中心的工作人員決定將採訪車及工作用車停在鎮上,打乘兩臺出租車前往10公里以外的村莊。記者和疾病控制中心的工作人員步行進入村莊,一面打聽一面在村子裏尋找。中午12時50分時,記者終於在一位村民的指點下找到劉豔的姐姐家,劉豔正在這裏。記者終於見到一度從瀋陽市疾控部門視線中消失的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劉豔。艾滋女找到了。
緊急特搜在行動之政府
省疾控中心追查賣淫艾滋女下落
“我們也是從今天的《遼瀋晚報》上得知這個消息的,很震驚。而且事前沒有接到教養院和市級疾控中心的報告,但是得知這個消息後,我們馬上開始了‘搜尋’工作,現在這名艾滋病感染者已經被我們找到,對其初步控制並進行了醫學檢查。”昨日下午,儘管經過努力劉豔終於被找到,但遼寧省疾病控制中心艾滋病防治中心的工作人員對於龍山教養院“清理”這名艾滋病感染者的行爲,還是十分“不解”。
接待記者的盧醫生說,疾控部門對於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的監控執行層層彙報的制度,但事前他們既未接到東陵區疾控中心、瀋陽市疾控中心的艾滋病病毒感染者轉移報告,更未接到龍山教養院所提的昌圖縣疾控中心的報告。
對於此事,盧醫生表示,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艾滋病人的管理,不僅僅是衛生部門的單獨工作,更需要公安、司法等多個部門的協調配合。尤其是像劉豔這樣的病毒感染者已經被勞教,衛生部門對她實施的只能是醫學上的監控,“我們能做的就是這些”。
衛生部《關於印發對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艾滋病病人管理意見的通知》規定:流動人口中被確診的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艾滋病病人,原則上由常住地負責對其監護管理,其疫情由常住地的衛生防疫部門按規定報告和管理,並由省級衛生防疫部門向其戶籍所在省的衛生防疫部門通報。沒有正當理由,不得將艾滋病感染者和艾滋病病人遣送回原籍。
直達真相
昌圖縣疾控指出按規定艾滋女應在教養院
“劉豔被送回了原籍,不但瀋陽疾病控制部門不知道,我們也不知道。”關於劉豔被送回原籍的情況,昌圖縣和劉豔所在鎮的疾病控制人員的說法與瀋陽龍山教養院的說法大相徑庭。
龍山教養院工作人員說,他們送劉豔回家的事兒,通知了昌圖縣疾病控制中心。
據昌圖縣疾病控制中心的負責人說,劉豔被查出感染了艾滋病病毒後,瀋陽市龍山教養院曾打過來一個電話,提出讓他們把劉豔接回原籍。昌圖縣疾病控制中心認爲,根據有關規定劉豔應該在教養院接受管理,他們拒絕了教養院的要求。
幾天前,昌圖縣疾病控制中心接到劉豔家屬打來的電話,說劉豔被教養院“清理”回了原籍,現在在她的家裏。這時,疾病控制中心的人才知道,劉豔被送回來了。劉豔所在鎮的預防保健所負責人說,他是接到縣疾控中心的電話後,才知道自己負責管理的區域內有一個艾滋病感染者。
昌圖縣疾病控制中心的負責人說
國家的規定很明確,劉豔應該在教養院接受管理。教養院不但把人送了回來,而且還沒有通過疾病控制部門,這樣極有可能釀成不良的後果。現在想起來都後怕,如果劉豔的嫂子不打電話,他們就很難發現劉豔回到昌圖縣了。那樣,這個艾滋病感染者就失控了。
記者與艾滋女面對面
昨日下午,記者與賣淫艾滋女劉豔面對面30分鐘,傾聽她和她的親屬的傾訴。在與他們的交流中,記者強烈地感受到了這個艾滋女的無奈和傷痛,這些傷痛和無奈也使她產生了許多值得人們關注的可怕想法。
“最怕村裏人對她不客氣”
在與劉豔的家屬溝通後,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員和記者在其姐姐的小屋裏等候着她。劉豔的嫂子說:“劉豔這幾天一見生人就發抖,這可能是受刺激造成的。”幾分鐘後,一個體態較胖、身高約一米六、梳着短髮的中年婦女推門而入。因爲在瀋陽見過她的照片,記者馬上認出這是我們曾苦苦尋找的劉豔。見到屋裏站着幾個陌生人,劉豔的目光躲閃着,慢慢地走到了牆角,靠在火炕邊。她面色灰暗,步履蹣跚,呈現出明顯的病態。
因爲怕無關的人知道,在談話時屋子裏只有劉豔的姐姐和嫂子,家裏的其他人都被她們支到院子裏去幹活兒。她的嫂子說,現在家裏只有她和劉豔的姐姐、劉豔本人三個人知道真實情況。村裏人對這事兒都很敏感,疾控中心的人來過後,有人就對劉豔得病的事兒起了疑心,私下裏議論說,如果劉豔得了什麼不好的病就要把她弄走。現在,就連劉豔的女兒問,他們都說是“得了肺結核”。她們最擔心的是,村裏人知道了真相,會對劉豔不客氣。到那時候,劉豔就不得不離開這個村子了……
“教養的人那麼多爲啥讓我一人走呢”
劉豔坦率地告訴記者,她已經知道自己得了什麼病。在教養院的時候,她就意識到了。有一天,有人問她是否發燒。“我在電視裏看到過這樣的情景,有記者問一個我這樣的女子是否發燒,這個女的就得了這個病。”當教養院讓她的家人把她帶回家時,她就更清楚了,要不在那兒教養的那麼多人,爲什麼讓她一個人走了呢?
劉豔說,回到家裏後,她的壓力很大,她真的不知道怎麼辦好了。記者和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員告訴她:“現在我們最擔心的就是你再出走,那樣對你不好,對別人也不好。”劉豔嘆了口氣說:“我要是出走,我就死在外面不回來了。”說話時,劉豔不停地咳嗽。她說,她還有發燒的感覺。隨行的疾控中心工作人員說,劉豔這種情況不一定是發病的症狀,也可能是因爲過分緊張造成的。
“許多事我都說不清楚”
劉豔的家人說,今年50歲的劉豔也是個苦命人。在10年前,她與丈夫分手,一直自己生活。近幾年,由於沒有生活來源,她就到瀋陽去打工。在小工廠幹過,也給人家當過保姆。至於怎麼走上賣淫這條道的,家裏人就不知道了。
問起她在瀋陽賣淫的經歷,劉豔並不是太迴避。但談到具體地點和人時,她總是說“我記不太清楚了。”她能記起來的就是,與她發生關係的人既有一次兩次的,也有在一起住了一個月的。這些人有賣菜的,有撿破爛的,年齡都比較大。
“劉豔的事兒得有人管哪”
在整個見面的過程中,劉豔的家人多次說到他們的擔憂和希望。她的嫂子說,他們家的情況也不是太好,周圍的環境又是這樣,“劉豔的事兒得有人管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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