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2月一度降溫的日本“爭常”熱,在近一個多月來又告升溫。以愛知萬國博覽會和美國國務卿賴斯訪日爲契機,東京開始了第二輪的“爭常”輿論造勢。與此相應,結合日本篡改歷史教科書事件,曾經飽嘗“皇軍”鐵蹄統治滋味兒的亞洲鄰國民衆反對日本“爭常”呼聲此起彼伏。與去年夏天至11月底日本第一輪“爭常”的輿論造勢一樣,日本的宣傳法寶有三。
日本“爭常”祭起三大法寶
其一是渲染五大常任理事國對日本的支持。換句話說,日本企圖製造一個錯覺:支持日本“爭常”已是大勢所趨。其二是對發展中國家展開銀彈攻勢,將政府開發援助(ODA)的經濟援助與日本“爭常”戰略緊密掛鉤。其三是拉攏德國、印度和巴西組成“四國聯盟”,大造四國齊步“爭常”的浩大聲勢。
平心而論,上述三大法寶能否給東京帶來好運,日本官員與輿論界心裏完全沒底。在第一輪“爭常”,即爭取成爲“有否決權常任理事國”受挫(兩大改革方案皆無此建議)之後,日本曾爲不能一次到位而表示失望。但不久後就決心面對現實,重整旗鼓,並充分利用愛知博覽會和賴斯到訪的良機,加強宣傳力度,開展第二輪造勢。
據日本較早時的估計,比較明顯支持日本“爭常”的國家,東數西算也就是四五十個國家。許多與日本經濟關係密切的國家,與其說是傾向於同情日本,不如說是採取觀望態度。趁着愛知博覽會的舉行,東京試圖以政府開發援助(ODA)爲武器,展開“接待外交”攻勢,其中焦點集中於與日本沒有歷史瓜葛的非洲國家。日本外相町村信孝不久前就表示要增加政府開發援助(ODA),特別是對非洲各國支援的數額。其如意算盤是:迷人的日鈔將換來非洲的幾十張選票。世人之所以有日本“爭常”支持票已逼近百張大關的錯覺,就是東京放出風聲,手中已握有近乎所有非洲票的宣傳造勢的結果。
“美國支持”徒有虛名
至於賴斯國務卿在美日新安保聲明發表後的到訪,儘管東京知道她此行更關心的是美國牛肉進口安檢問題,但對她口頭表示支持日本“爭常”,仍然如獲至寶,大肆炒作。但在內心裏,東京最不放心的其實也是華盛頓。因爲,作爲現行國際秩序最大受益者的美國,對聯合國改革最爲消極。布什總統去年9月在聯大洋洋灑灑的演說中,隻字不提“改革”就是明證。難怪日本媒體在造勢之餘,也無奈地感嘆道:“最大阻力,是來自盟友的美國。”大前提是不改革,白宮的“只支持日本一國爭常”豈非空談?
日本首相小泉及其幕僚對此當然也心知肚明,但礙於面子及造勢的需要,也就只有裝傻。畢竟,要賴斯開金口,說聲哪怕是沒有實質意義的“支持”,已是極限。
但過了沒多久,也就是美國代表公開表示不贊同聯合國祕書長安南限時(9月底以前)投票決安理會改革方案之後,日本媒體終於按捺不住,紛紛正面予以批判。因爲,東京知道日本“爭常”已經“沒戲”。
在向讀者解釋真相時,日本三大報之一的《每日新聞》在其社論中寫道:“我們仰仗其支持的美國,一面對旨在提高效率的安理會改革表示支持,一面卻明確反對設定期限。這表露了美國一邊說支持日本加入常任理事國,但其本意卻是對常任理事國大幅度增加成員國採取消極的態度。”
在分析美、俄、中三國爲何反對“人爲設定的期限”,及主張安理會擴大問題“應取得廣泛共識”時,《日本經濟新聞》委婉地寫道:“美國一向表示贊成日本加入常任理事國,這個態度迄今應該不會改變吧!但是,正如中俄一樣,(美國)不也是正在設法不削弱自己的既得權益嗎?”
至於銷路最廣、對修憲派兵與“爭常”之造勢不遺餘力的《讀賣新聞》,則在題爲《安理會擴大、如何迴應嚴酷的現實》的社論中開門見山,指出日本今日的處境是“逆風”而行。因爲五大常任理事國中的美、中、俄三國已經對安理會擴大問題採取和安南祕書長迥然相異的態度。
至此,日本媒體無情地揭開了“爭常”造勢的面紗。去年夏天以來日本爲“爭常”而敲鑼打鼓,反覆散播的“美國支持”、“俄羅斯問題不大”、“中國勢必孤立”等宣傳論調,已不攻自破。
法國目的:“配套促銷”
至於五大常任理事國的另外兩個國家,即法國和英國,又是採取什麼樣的態度呢?日本媒體雖然沒有進一步闡述,但負責落實“常任夢”的日本駐聯合國副大使北岡伸一早在去年9月就曾說:“認真表示支持日本的,只有法國。”談到英國,他認爲“並不準備爲改革而流汗”。換句話說,他將英國的“支持”定性爲“口頭派”。
美中俄三國態度消極、英國只是“口頭派”,那麼,“認真支持日本”的法國,又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態呢?日本媒體雖然不願進一步分析,但明眼人不難看出法國的“積極支持”,與其說是贊成與鄰國鬧得天翻地覆的日本“爭常”,不如說是爲了協助其昔日之敵、但已洗心革面成爲今日盟友的德國打進安理會,藉以牽制那巨無霸的美國。明乎此,所謂的法國“認真支持日本”,其實只是爲了支持德國而提出的一攬子計劃,即“配套促銷”罷了。
東京造勢之三是渲染“四國同盟”。它固然曾讓世人刮目相看,但卻早已惹來了四國競爭對手的不滿,並迫使它們也組盟對抗。以反對“四國同盟”爲目標的“咖啡俱樂部”在紐約開會,無疑增加了四國“爭常”的難度,只要以韓國、意大利等“咖啡俱樂部”成員國能拉到聯合國191國的三分之一國家的支持,日德等主張在今年票決有關安理會擴大方案的計劃就不可能實現。
在4月4日東京舉行的記者會上,出席“日本中的德國年”開幕儀式的德國總統克勒說:“德國的經驗是重視對過去的反思,從而努力開拓未來。日本只有加深與各國間的相互瞭解,才能克服這個困難。”看來,堅持“皇國史觀”的日本,不僅在亞洲沒有人氣,就連其“爭常”盟友,也有與其劃清界限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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