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抗日戰爭勝利60週年特刊之序言
八年抗戰烽火連天 紀念抗戰勝利60週年之政與地
紀念抗戰勝利60週年之中流砥柱
紀念抗戰勝利60週年之國與問
紀念抗戰勝利60週年之戰與人
紀念抗戰勝利60週年之今與日
抗戰時代非常話語
記錄各色人物富有意味的話語,呈現非常年代個性鮮明的敘述
【性情第一】
1937年7月8日,記者劉尊棋乘坐“長崎丸”客輪從日本門司到塘沽。“我買了船票,隨着大批客人陸續上船。我注意到一大批穿學生制服的日本學生手持××觀光團的白布小旗上船,另外也看見不少中國學生上船。
“甲板上空空蕩蕩,但船舷高處懸掛着一個擴音器,白天有時播出流行歌曲,但隔不久播出了新聞。新聞廣播一開始,甲板上突然上來大批人,中國學生和日本學生各自站在一邊,互不打招呼,十分嚴肅地聆聽着廣播。
“‘同盟社下午3時10分急電,日本軍已經完成對宛平縣城的包圍,並且從12時起開炮轟擊城門樓的觀察哨所……’
“‘Banzai!Banzai!’(萬歲!萬歲!)日本學生一齊喊叫起來。
“‘宋哲元將軍率領的一個師已進駐北平南郊軍事要地南宛……’
“‘萬歲!萬歲!’中國學生這方面也喊起來了。
“這樣,隨着新聞廣播聲而此起彼伏的喊聲一直到7時左右。”
戲劇家洪深在一次會上講到過:“中大”學生劇團有一次演出時,請了一位當地駐軍的年輕司號兵在後臺吹號作“效果”。戲演到高潮,我軍被逼退出駐地營房時,他吹奏降旗號,國旗漸漸落下;接着,日軍進駐我營房時,他吹升旗號,日軍旗急速升起……這青年軍人吹完號,扶住牆哭了,嗚咽跺腳,說:“這是我軍我民的奇恥大辱!”司幕人員也哭着忘了閉幕;臺上演我軍連長與戰士的演員們泣不成聲;臺下觀衆凝沉得寂然無聲;導演十分着急;臺上一位扮演新聞記者的演員突然快步到臺口,同時哼出《義勇軍進行曲》的前奏,臺下臺上頓時一片歌聲,幕才閉落。
參謀部次長熊斌告訴馮玉祥,他的大公子馮洪國正和一位日本女子熱戀,不斷有書信往來,恐生意外,特報先生,並把書信的原件給馮玉祥看。當天,在副委員長辦公廳,馮令手槍排長把馮洪國抓來,捆到柱子上要打,並嚴厲訓斥說:“你是一箇中國人,你的國家,你的民族,正在遭受日本強盜的欺凌,你難道不感到痛心嗎?可是你卻和一個日本女人勾勾搭搭,你還有一點中國人的良心嗎?”後經鹿鍾麟、鄧鑑三等人求情,馮洪國寫了悔改書纔算完事。
抗戰時期,歷史學家陳垣身處淪陷區,八年間,考史證古,闡發愛國思想。一有機會,便借古罵賊,痛斥日僞漢奸。在抗戰勝利後的一次元旦團拜會上,國民黨國防部長陳誠以接收大員的口吻說:“抗戰期間,北平這個地方沒有一點民族意識。”陳垣聽了十分生氣,立即反問道:“陳部長,你過去來過這裏沒有?我們在日本人統治下進行鬥爭,你知道嗎?可惜你來得太晚了。”遂起身揚長而去。
下面是一位日本新娘寫的一封信中的幾句話,而信的後面是一個驚心動魄的故事:
“我的夫君,現在的我正滿懷高興之情。我都不知如何表達我的高興之情了,我將在您明天出征之前快樂地離去。不管如何,請您不必擔心往後的事情……”
1931年冬天,日軍佔領了中國東北。此時,侵華日軍中的步兵第37聯隊的井上清一中尉新婚燕爾,正在度蜜月。可歸期已至,井上清一在最後兩天落落寡歡,這一切,新娘千代子看在眼裏。
就在井上清一行將出徵中國的前夜,21歲的井上千代子躺在丈夫身邊悄悄地用小刀切開了自己的喉管。由於她不諳此舉,這個殘酷的舉動持續了很長時間,她始終一聲不吭,直到黎明前才默默地死去,鮮血溢滿了榻榻米。次日清晨井上清一才發現身邊妻子仍有餘溫的屍體以及千代子留下的“軍人妻子之鑑”的長長的遺書。閱畢遺書,井上清一未掉一滴眼淚,收拾起行裝,頭也不回地登上駛往中國的軍艦。
事件發生後,日本媒介極力渲染,井上千代子被尊崇爲“昭和之烈女”,其事被拍成電影在侵華戰爭的前線軍人中上映。受此感染,千代子的媒人安田夫人發起組織了“國防婦人會”,協助日本軍隊進行侵略戰爭。而千代子的丈夫井上清一成爲中國戰場上最兇殘的日軍指揮官。“平頂山慘案”3000多冤魂就是他的“傑作”。
由此事顯露出的日本極端的國民性可悲可嘆。
【英風第二】
1939年,楊靖宇率警衛旅轉戰東北,最後隻身與敵周旋5晝夜,他被人稱爲是“真正的鋼鐵戰士”,是“用特殊材料鑄成的”。渴了,抓一把雪吃,餓了,吞一口樹皮或棉絮。他以難以想象的毅力堅持到最後,直至彈盡。當日軍將其割頭剖腹,發現他的胃裏盡是枯草、樹皮和棉絮,竟無一粒糧食。此前,中共六屆六中全會曾致電贊之爲“冰天雪地裏與敵周旋7年多的不怕困苦艱難奮鬥之模範”。
1938年7月30日,老舍乘船離開武漢,前往重慶。看到“一位軍人,帶着緊要公文,要在城陵磯下船。船上不答應在那裏停泊。他耽誤了軍機,就碰死在繞錨繩的鐵柱上”!
在抗戰期間擔任營長的仵德厚回憶說:
戰鬥中戰友被炸飛的人頭落在我懷裏一次、飛舞來的腸子掛在我軍帽上一次、炸斷的大腿砸在我身上一次。15天裏陣地上是槍炮聲滾到一起,震耳欲聾、飛沙走石、血雨腥風。戰友們一個個光榮犧牲了,在武裝到牙齒的外國侵略者面前,我們全營官兵沒有一個是孬種!
抗戰時期,有一記者碰見一軍人自願去河北組織游擊隊,軍人表示,對於中國的最後勝利,他是有確信的。記者問:“中國打勝以後,你打算做什麼事情?”無名軍人很冷靜地說:“那時候,我已經死了,在這次戰事中,軍人大概都要死的。”
抗日戰爭爆發後,左權就任八路軍副參謀長和前線指揮參謀長,是中國共產黨在抗日戰場上陣亡的最高將領,他是文武雙全的軍事家,既有理論修養,又有實踐經驗,朱德讚譽爲“中國軍事界不可多得的人才”。左權曾在蘇聯留學,回國後,他豐富的學識和引經據典、由淺入深的教學方法,深受軍校學員歡迎。有一次上課講射擊原理,說到彈道的弧形原理時,不少學員理解不了,總覺得子彈打出去應該是一條“直道道”。左權便舉例子:“你們都看過頑童撒尿吧。他那個‘彈道’是一條直線呢,還是弧形的呢?”通俗的例子把學員們逗得哈哈大笑。
【自變第三】
1938年,錢玄同恢復早年間用過的“錢夏”之名,表示是“華夏”之“夏”,而不是“夷”,即不做順民之意。
有一天傅斯年對羅家倫說:“我的太太快要生孩子了。若生的是一個男孩,我叫他仁軌。”羅家倫問他:“爲什麼?”傅斯年說:“你枉費學歷史,你忘記了中國第一個能在朝鮮對日本兵打殲滅戰的就是唐朝的劉仁軌嗎?”
張恨水小說《太平花》連載於上海《新聞報》副刊《快活林》,主旨原是反對內戰,但連載開始後,九一八事變發生了,全國都要求武裝救國,張恨水感到小說表現的非戰的和平思想有些不合時宜,報社的編輯也有同感,寫信來問他:何以善其後?張恨水考慮有兩個辦法,一是改寫,二是腰斬,另寫一部。商量的結果,雙方都同意第一個辦法。於是從第八回起,張恨水做了大幅度的改寫:由於外寇侵襲,交戰雙方認識到同室操戈不對,一致言好禦侮。1933年春,該作全部寫完。1945年,有出版社欲將此作印刷成書,這時張恨水認爲,我們一方面要追述全國人民可歌可泣的抗日事蹟,一方面也不可忘記了當年內戰的禍害,若不是長期的內戰內耗,國家的元氣也不會削弱到如此地步。因此他又來了個第二次修改,仍然把命意着重放在當年內戰、削弱國本上。《太平花》的兩次大改寫,反映了中國近代歷史的兩次大轉折,令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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