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奎
杜仲奎:生於 1921年,河北白洋澱人。 1937年抗戰開始即參加抗日,成爲著名抗日組織白洋澱雁翎隊一員, 1941年更是打入敵人內部,發展地下人員,爲我方提供情報, 1944年迴歸隊伍,作爲雁翎隊隊長,繼續帶領隊伍與敵鬥爭。
雁翎隊輕舟飛漿襲敵人
河北白洋澱由綠葦環抱的一百多個湖泊和幾十個小島組成,地處京、津、保三角地帶,這是個景色宜人、物產豐富的“魚米之鄉”。就是這樣一個地方,一樣沒有躲開日寇的侵略。 1937年抗戰全面爆發後,白洋澱地區活躍着一支隊伍,大概有 40多人,他們活動於水上,奇襲日軍汽船,端掉敵人崗樓,還經常化裝成漁民,深入敵人內部打漢奸、除惡霸、撒傳單、貼標語。這支隊伍就是著名的抗戰組織——雁翎隊。杜仲奎,即是其中的一員。
投奔雁翎隊,首次與日寇對戰
1937年“盧溝橋事變”後,日寇開始向華北地區發起猛烈攻勢,河北白洋澱難逃此劫。
時年 16歲的杜仲奎一開始在別人介紹下到安西縣政治部做一名勤務員,後來他看到日寇在家鄉的暴行, 1938年春暖花開季節,他毅然投奔了當時成立不久的白洋澱雁翎隊,並且擔任一個班的班長。
雁翎隊的隊員們身着灰粗布軍裝,左臂上標着“雁翎隊”三個大墨字,武器全部是打野禽用的火槍“大擡杆”。隊員每日清晨在城牆上操練,晝夜圍城巡邏。
1938年 12月的一天,杜仲奎和他的戰友們,第一次與日寇發生正面衝突。
那天,日寇偵察騎兵十幾個人騎着馬前來窺探,當時守城的雁翎隊包括杜仲奎在內共有 12名隊員,他們看到敵兵,立刻將架設在城垛上的六支“大擡杆”瞄準對方集中開火,兩個日本兵被打下馬來,其餘的催馬返身逃竄。這次戰鬥,雁翎隊繳獲戰馬兩匹,槍兩支。
隔了三天,日軍集中火力,在雁翎隊駐守的城外,用迫擊炮狂轟亂炸地向城內連發了三百多枚炮彈,空中又有敵機進行雨點般掃射,迫使雁翎隊放棄城鎮,轉移陣地。
分散隱蔽後到天津打工
1938年年底,白洋澱縣城被日軍侵佔。杜仲奎所在的雁翎隊被編入冀中區抗日部隊原特務營屬下的“大刀隊”附屬“敢死隊”。這是一段艱苦的時期,敵強我弱,環境惡劣,槍彈缺乏,所以戰士們把軍裝換成了農裝,以便更好地跟敵人周旋。
1939年 2月,杜仲奎跟隨部隊,邊跟日軍作戰邊長途跋涉進行戰略轉移。不久,在白洋澱縣的南側關城村,遭遇到來自安州縣的日寇和漢奸幾十個人,雙方展開激烈交火。日寇用迫擊炮直射向關城村,將部分民房炸平。同時又利用幾十只汽艇從澱泊湖向我軍襲來。經過一天交戰,我軍傷亡人員較多,槍彈貧乏更顯嚴重。隨後,日寇到處設立碉堡,汽艇整日在澱泊湖中來回搜尋,鑑於形勢嚴峻,我軍決定暫時化整爲零分散隱蔽。
部隊解散後,杜仲奎乘船來到天津大紅橋碼頭,他第一次看到街頭的霓虹燈,感到很新奇。這次杜仲奎是投奔住在金鋼橋北側金家窯街衚衕的胞兄家。在胞兄的介紹下,杜仲奎到一傢俬營銀號當茶童,隨後他又幹過織襪廠學徒工、人力膠皮車車伕、苦工。打工期間,杜仲奎受過老闆侮辱,漢奸的打罵和日本人的搜身毆打。這讓他感到,中國人必須奮起反抗,不然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1940年夏天,有一天杜仲奎去大紅橋碼頭幹活,正好碰到一個來自白洋澱的船主,對方告訴他雁翎隊在白洋澱水上開始活動。聽到這個消息,杜仲奎當時就決定跟船主回家鄉,去尋找曾經一度失去聯繫的抗戰組織。
迴歸雁翎隊的杜仲奎親眼目睹了家鄉人民遭受日寇的殘暴殺害,他的表兄被日本兵用戰刀將人頭砍下來扔在了墓地裏,鄰居一個捕魚小夥子也被日軍用刺刀挑死在堤壩沿岸。這種接二連三的殺害事件激起了民憤,杜仲奎所在的雁翎隊更加頻繁地與敵人在白洋澱蘆葦間周旋作戰。
深入敵人心臟
爲了深入瞭解敵情,抗日組織決定派遣一個人打入敵人內部。這個人選,就是與敵有長期鬥爭經驗的杜仲奎。
1941年秋天,杜仲奎接受了一個多月祕密訓練後,乘着敵人招募新兵之機走進了僞縣政府內,成了號稱“老虎隊”的縣衛隊一等兵,主要任務是保衛“縣長”和“司令”。在這期間,杜仲奎通過結拜兄弟,在敵人內部物色發展我地下工作人員,爲我軍傳達情報。
其中有一件事讓杜仲奎現在想起來都恨得刻骨銘心。 1942年日寇強化治安堅壁清野,在我國各個地區全面進行瘋狂的“五一”大掃蕩。同年夏天,一天深夜,敵軍設在關城村的五層漢奸崗樓被我軍端掉並焚燬,白洋澱縣城內的敵軍立刻集中二百多名騎兵撲到關城村,挨家搜查,燒殺搶掠,並把村裏的男女老少聚集在村西一個破廟前,強迫村民提供我軍去向。看到村民一言不發,一個日本兵從人羣裏拖出一個年輕人,讓他跪在廟前,然後嚎叫着用戰刀將人頭砍下。這還沒完,隨即日本兵又把一個三四歲的孩子拉出來,一個“蹄子”踩着孩子的一隻腳,用手抓着孩子的另一隻腳,隨後大吼一聲把孩子活活劈成兩瓣。這個殘暴的行爲讓一些村民昏倒在地。杜仲奎目睹這一慘幕束手無策,他多想早日回到雁翎隊,真槍實彈地跟日寇拼命。
由於杜仲奎在敵人內部能夠及時獲得敵情,又能及時把情報送出去,從而幾次避免了抗日組織遭受損失。 1942年夏天,日寇和漢奸隊聚集了 100多個“敵僞政”三股兵力偷襲縣城西側的建城村,敵人不走光明大道而是通過青紗帳內的羊腸小道向村裏撲過去。杜仲奎主動請纓,他要求先一個人打前陣,徵得同意後,他一人策馬揚鞭飛馳來到建城村村口,正好碰到一個村民,他下馬小聲跟對方說:“本村如果有八路軍,請你趕緊告訴他們隱蔽或者轉移,後邊有大批鬼子。”村民回答說“沒有”,然後飛速跑回村裏。後來杜仲奎知道這個村民是個地下黨員,因爲通報及時,我軍沒有受到任何損失。
擊斃僞司令,三端崗樓
1943年秋天,敵人再次糾集 300多兵力,兵分兩路,一路由“司令”楊文風和“縣長”馮乃昌帶領人馬與自行車隊出洞南門,另一路由日寇帶領步兵漢奸隊出洞西門穿越青紗帳奔赴縣城南,企圖夾擊我軍駐地。因爲杜仲奎提前送出了情報,敵人撲了個空,日寇殺了幾個村民後,繼續追趕我軍。而“司令”和“縣長”帶領的一路決定原路返回。返回途中,伏擊的我軍殺過來,“司令”和“縣長”隱蔽在一側排水溝裏,一邊指揮一邊猛烈射擊。看到這種情況,杜仲奎暗示身邊的一個地下人員擊斃這兩個漢奸寇首,“司令”和“縣長”應聲而斃。隨後,杜仲奎隨着潰敗的僞軍撤回了僞大隊部。因爲表現突出,杜仲奎被縣委敵工部授予“無名英雄”稱號。
1944年,杜仲奎被敵僞軍分配到新安鎮的趙莊村崗樓駐守,崗樓裏一共有 12個人。同年初秋,白洋澱蘆葦花盛開的季節,雁翎隊決定端掉杜仲奎所駐守的崗樓,以“火光”爲號,發起攻擊。當晚陰雨連綿洪水氾濫,杜仲奎安排自己當哨,他在崗樓上連舉三次“信息暗號火光”,但因爲雁翎隊臨時改變作戰計劃,這次行動沒有實施。
不久,杜仲奎被調到東向陽村崗樓,雁翎隊再次決定攻端,暗號以連搖正反三次白毛巾爲準。一切準備就緒,就在攻端前,敵方來電說“司令”要來崗樓視察。杜仲奎着急了,他趕緊走上崗樓樓頂,用啞語和手勢讓雁翎隊隊員迅速隱蔽和撤退。當時崗樓下很多村民疑惑地看着他表演啞劇。
看到雁翎隊沒明白他的意思,杜仲奎急中生智,他回到崗樓裏叫醒“隊長”,告訴對方“司令”要來,“隊長”吹響口哨號令集合下樓警戒。雁翎隊明白了杜仲奎的意思,趕緊潛伏到了青紗帳裏。
1944年 8月 15日,兩次攻端都沒有完成的雁翎隊決定再次行動。這次比較順利,杜仲奎先用酒把敵人灌醉,然後打開城門和鐵刺網門柵,雁翎隊衝進去,很快拿下了這座崗樓。
打入敵人內部期間,杜仲奎也受到人們誤解,有人說他是漢奸,對他諷刺譏笑避而遠之。端掉東向陽村崗樓後,漢奸把杜仲奎的母親抓起來關進牢房,毒打逼供,不理解的百姓說這是漢奸們內訌。因家中遭遇的變故,杜仲奎的父親最後也含恨而死。
但杜仲奎不後悔,他說爲了革命,大家都會有些犧牲。
由地下轉爲公開鬥爭
1944年 8月雁翎隊端掉東向陽村崗樓後,杜仲奎回到雁翎隊,擔任雁翎隊隊長。
由地下轉爲公開鬥爭後,杜仲奎終於可以帶着他的雁翎隊隊員們跟敵人真刀真槍地鬥爭了, 1944年秋天,雁翎隊端掉馬廟村僞崗樓隊部; 1944年冬天,活捉日寇大特務高國安,攻打僞大隊部; 1945年 4月,深入虎口,擊斃僞中隊長王二愣……
1944年下半年,白洋澱地區日僞軍全部集中在安新縣和白洋澱縣城內,白洋澱縣城內有 300多個敵軍兵力。 1945年 6月,我軍決定由雁翎隊配合冀中九分區隊攻打白洋澱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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