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給上海南站城管分隊儲備人力,徐彙區城管大隊開展了6年來首次基層執法隊伍招聘,在“本科及本科以上學歷”的報名要求下,報名者中出現了三名研究生和兩名“海歸”。最終,來自上海交通大學的碩士研究生李恆林順利通過考試,成爲徐彙區首個正規院校畢業的“碩士城管”。
碩士當城管是不是大材小用呢,能不能對城管形象有所提升呢?筆者覺得這些爭議本身就暴露了我們的從業觀念所存在的弊病,即對於如何從業,我們總是強調其對社會的利弊,而很少關注從業者本身的感覺,即使偶爾關注了,我們也大多停留於經濟的算計,而鮮有基於心理的考量。
碩士當城管可能算大材小用也可能不算,可能會提升城管形象也可能不會,但這些爭議對從業者本身並不重要,因爲無論是人才浪費還是城管形象都是一個抽象的社會問題,而從業者所關注的只是具體的個人問題,比如這一工作適不適合我,從事這一工作我會不會快樂等等。撇開這些具體而微的問題不談,而急於得出那些社會問題的答案,終極目的無非是將一種社會道德強加給從業者——碩士怎麼能當城管呢,這不是浪費教育資源嗎?這麼做本身就是一種“站着說話不腰痛的”不道德行爲,因爲從業者不必非要爲了社會道德改變自己,他們有權利只關注一己之好。
有人會說:大材小用不僅僅是浪費社會資源,對從業者自己也不好啊。如果單向度的以經濟邏輯審視可能的確如此,一個上海交大的碩士完全有能力找到待遇更好的工作,而不是月薪2500元的城市管理人員。然而,工作從來都不是單純的創富過程,而是夾雜着個人心理、家庭背景、地理環境等諸多因素的。找工作常常是更接近於一種“唯心”而非“唯物”的行爲,因而在評判碩士當城管之時我們決不可以僅僅囿於經濟算計,而必須綜合各種因素進行綜合考量,待遇高低與工作好壞並沒有必然聯繫。順着這個邏輯,只要交大碩士李恆林自己樂意當城管,一切的指斥都應停止。
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阿瑪蒂亞·森說,一個社會中最珍貴的東西是自由,“發展可以看作是擴展人們享有的真實自由的一個過程”。按道理,隨着學歷的提升與能力的發展,一個人的擇業自由是越來越大的,一個文盲可能只能從事體力勞動,而一個碩士既能從事體力勞動也能從事腦力勞動。可事實似乎不是如此,一個碩士只能從事那些“大材不小用”的工作,否則就會遭到輿論的非議,家庭的責難,一種囿於經濟的算計正在將高學歷者的自由一步步削減。發展竟然縮小了人們享有的自由,我覺得這也是讓人遺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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