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走“長征”來到岷縣境內,經常會聽到一種地方色彩濃郁、風格十分獨特的民歌,它出自農民、腳伕、牧人之口,聲調高亢悠揚,感情真摯深沉,有時蒼涼悲切,如泣如訴,有時歡愉輕快,悠然自得。這就是如今已被不少人認識並喜愛的西北高原民歌——“花兒”,通俗地說就是即興演唱的山歌。
1936年8月,紅二、四方面軍長征到達甘南岷縣,隨後便在當地建立了各級蘇維埃政權。甘肅省蘇維埃政府的辦公機關,設在岷縣西川區的三十里鋪村。當年三十里鋪的百姓就是唱着民歌“花兒”把紅軍迎進村的。
今天記者追尋紅軍當年的足跡來到了三十里鋪村。岷縣人武部部長任憲珍告訴記者,當時各級蘇維埃政府的主要任務是發動羣衆籌糧,動員青年參軍,打擊土豪劣紳。紅軍走了以後,災難便降臨到了蘇維埃幹部身上。敵人勾結土豪劣紳,對幫助過紅軍的幹部羣衆瘋狂報復,大肆殺戮。僅僅才過幾天,就有9位蘇維埃幹部慘遭敵人殺害。
在三十里鋪村,記者聽到西川區蘇維埃政府主席張有才的感人故事。
張有才的侄孫,今年63歲的張生昌告訴記者,因張有才在兄弟中排行第五,人們多稱他爲“張老五”。紅軍一到三十里鋪,他就擔任了蘇維埃政府主席,打土豪、鬥劣紳,爲紅軍籌糧籌款。土豪劣紳聽到他的名字,個個噤若寒蟬……
紅軍離開岷縣後,早就對張有才恨得咬牙切齒的敵人迫不及待要抓捕他。張有才在通知各級蘇維埃幹部分散轉移後,還沒來得及躲避,就落入了敵人的魔爪。
1936年11月中旬的一天,岷縣縣城逢集。敵人從街頭北面的鐘樓裏,押出3名蘇維埃政府的幹部。這3個人中,就有張有才。在嚴刑拷打下,張有才等人寧死不屈,敵人準備把他們押到二郎山下處死。
遠處是白雪皚皚的千里岷山,近處是圍得水泄不通的父老鄉親。張有才看到這一幕,一曲甘肅民歌“花兒”從他的口中飛出:“樺柴劈成碌碡極,紅軍叫我當主席;豁出人頭手裏提,你能把爺兒們怎麼地……”這時,“嘭”地一聲槍響了,張有才壯烈犧牲。聽着他那沒有唱完的“花兒”,圍觀的人羣裏傳出了悲愴的哭聲。
今年76歲的景生魁,是多年創作和研究“花兒”的文藝工作者。提起這件事時,他顯得非常激動。景老說:“紅軍長征路過時,我只有6歲。但是張有才唱的這首‘花兒’,震撼了岷州百姓的心靈,後來一直被人傳唱。想到這首‘花兒’,我便不由自主地流下淚來……離休以後,我經常來到二郎山上,講紅軍當年在這裏血戰的故事,唱張有才就義時那首沒有唱完的‘花兒’……”
高唱着“花兒”的張有才遠去了,70年後的二郎山下“花兒”歌聲依舊。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必有一種精神和信念,它在人們內心深處蘊藏,它像看不見的火光,外化成一種能量。這就是長征留給我們的精神財富,薪火不熄,代代相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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