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1月21日,趁着與朋友到香港的一次機會,記者走進香港眼科醫院行政總監陳志雄的辦公室,聽他講述妻子陳馮富珍不爲人知的另一面。
“我與太太感情很篤定,從1973年結婚至今,不管遇到什麼問題,兩個人都會一起商量。”平時極少在公衆場合露臉的陳志雄熱情地與記者打着招呼,說到自己的妻子時一臉的幸福洋溢。
59歲的陳馮富珍出生在香港,先後在加拿大、英國等地求學,擁有加拿大西安大略省醫學學士、英國皇家內科醫院院士、新加坡國立大學公共衛生科碩士多個學歷文憑。從1978年開始在香港政府任職,並於1994年6月起,任香港衛生署署長,是香港第一位女衛生署署長。
和藹可親的陳志雄之前極少與媒體說起自己的家庭,他說這次說起是因爲感到記者能來香港並不容易。“事實上,太太一開始讀的並不是醫科,而是文科;她的第一份職業是教師,與醫生或公共衛生領域毫不沾邊。她之所以選擇讀醫科完全是爲了有更多的時間和我在一起。”
1969年,當陳志雄決定離開香港去加拿大讀書時,馮富珍擔心距離的遠隔會終結他們之間的愛情。於是她決定棄文從醫,和男朋友一起考進了加拿大西安大略大學醫學院。兩人選擇在入學之前舉行了婚禮。就這樣,夫婦倆一起刻苦攻讀,在校園裏相攜相伴。
就在陳馮富珍完成學業時,她的婆婆——陳志雄的母親生病了,“作爲一名傳統的亞洲女性,我選擇追隨我的丈夫。所以我必須和他一起回香港照顧母親。”
跟隨丈夫返港後,陳馮富珍在香港醫務衛生署轄下的母嬰健康院工作。當時兒子浩淇已出世,與此同時,陳志雄的仕途也一路順暢,現任香港眼科醫院行政總監。
2003年非典期間,陳馮富珍時任香港衛生署署長。突如其來的非典,讓陳馮富珍走進了國人的視線。大家對陳馮富珍的評價是:“在那場災難面前,她作爲一名女性官員,沉靜、果敢、細膩的個性給人們留下了深刻印象。”
非典期間,陳馮富珍每天都要召開新聞發佈會介紹情況,及時公佈最新信息。正如她自己所說:“我是一個實話實說的人,我告訴市民我知道什麼,我不清楚的也實言相告,決不隱瞞。”正是這種坦率讓陳馮富珍在非典時期爲香港特區政府贏得了主動。
非典疫情在香港肆虐後,陳馮富珍幾乎是24小時連軸轉,一家人要靠字條溝通。一連兩個月的緊張抗疫,雖讓陳馮富珍大大減少了與家人相處的時間,卻令她更感受到家人的關心。
禽流感爆發後,時任衛生署署長的陳馮富珍提出了一句名言——“我天天都吃雞”,呼籲大家“對禽流感不要有無謂的恐慌”。一時間,人們的“恐雞症”大爲緩解。對此,陳馮富珍說:“作爲處理公共衛生的官員,我可能是個實話實說的人,我很忠於自己的看法。其實從科學的角度看,你只要把雞煮熟了,絕對可以安全食用。”在禽流感爆發初期,香港採取了全城殺雞的處理方式,及時控制住了疫情。當時這一頗具魄力的方法就是陳馮富珍提出來的。此舉也成爲世界各地醫療機構控制禽流感的重要手段。
採訪中,陳志雄興致勃勃地談起了自己的兒子。陳浩淇是他與太太唯一的獨生子,1999年考入香港大學法律學院,2002年修畢法律專業證書課程(PCLL),其後獲英國倫敦大學法學碩士,現爲職業大律師。他去年更獲“大律師獎學金”,被終審法院首席法官李國能稱讚爲“出色的年輕大律師”。
2003年8月,完成對香港政府“工作到55歲再退休”的承諾,陳馮富珍正式辭去香港衛生署署長一職,赴世界衛生組織工作,先後出任保護人類環境總監和負責傳染病防控事務的助理總幹事。
收到世衛的聘任書時,陳馮富珍在短短數小時裏諮詢家人和朋友的意見,便決定答應當世衛官員。“當日有一位素未謀面的貨車司機經過我身邊時,在車上對我說,這些機會(有的人)一生都沒有一次,你要爲香港和中國考慮……”這件事令陳馮富珍印象極爲深刻,也堅定了她的決心。
在世界衛生組織工作的3年時間裏,陳馮富珍成功將已制定防範禽流感應變計劃的國家數目,從其上任前的50個增加到170多個,同時還推動了中國、越南、泰國以及墨西哥等國家和地區發展免疫科研技術,她還成功說服了羅氏藥廠將2000多萬粒特敏福藥品捐給20個窮國,爲這些國家的疫病控制作出了巨大貢獻。
從2003年8月到世衛工作至今,她一直與在港的丈夫及獨生子分隔兩地,她直言自覺未盡爲人妻及爲人母的責任,但慶幸的是老公和兒子對她頗爲理解。2006年11月11日,在妻子當選世衛總幹事的歷史時刻,陳志雄坐在第一排,細聽太太在臺上宣誓和發言,其間不時點頭微笑。其實,早在陳馮富珍參選的三天時間裏,陳志雄就全程陪同,坐在會場內一角,默默支持。
說起目前的中醫存廢之爭,陳志雄的回答頗爲巧妙。“在世衛總幹事選舉面試的關鍵一環,太太對中醫學的理解和見地爲她的勝選加了不少的分。關於中醫學的發展,太太曾動情說過,‘小時候,我很喜歡在屋前祖母租的那間中藥店流連,那裏有我熟悉的藥味,有高高的百子櫃,醫生會與我交談,然後爲我把脈,看舌頭,開處方,然後櫃面的叔叔會抓藥,還送我陳皮梅和加應子’。也許是當年那一份感情和本身的興趣,在香港衛生署助理署長晉升到署長期間,太太一直致力於建立有效的社區初級醫療體系和推動中醫學的發展。”
讓陳志雄始終感到幸福的是:太太與兒子之間的感情現在比當年還深,有時候太太會突襲,乘兒子不注意時就上前擁抱一下。兒子陳浩淇形容一家三口感情好時也會說,“媽咪平時工作好忙,但她是一個稱職的好媽媽。”
聯想到30年前太太爲了自己棄文從醫,陳志雄說:我可能會結束在醫院的工作,到日內瓦去,在工作和生活上支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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