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深圳市沙嘴村的街道上,到處是洗腳屋、發廊,穿著暴露、漂亮年輕的女孩子仍然隨處可見,有成人用品店甚至打出了批發零售兼營的招牌。休閑會所一家連著一家,不過門前已經基本上沒有車輛。茶座、飯店裡的服務員大多在看電視、打牌消遣。嶄新的房屋招租、商鋪轉讓的廣告帖到處都是。
11月29日,對涉黃者的一次公開處理大會,讓深圳市上沙、下沙、沙嘴(下文中的『三沙』指這三個地方——編者注)三個城中村在全國聲名大噪。盡管經過了這場整治,但在如今的沙嘴村,曖昧的味道還沒有徹底散去。
警察對路邊的女孩子挨個盤問,連續4天都在抓人
11月28日下午,下班後從家裡出來散步的深圳市福田區沙嘴村村民王小軍(化名),突然發現康帝休閑中心門前有一群人圍看一張貼在牆上的傳單,出於好奇,他也擠上前看個究竟。
傳單是福田公安分局的《致廣大市民的公開信》,信中說:『為維護法律尊嚴,維護社會治安穩定,彰顯公安機關嚴厲打擊涉黃違法犯罪的決心,公安局將組織召開「打擊涉黃違法犯罪的公開處理大會」,公開處理一批涉黃違法犯罪嫌疑人。』
『公開處理大會』的時間是11月29日16時30分,地點就在王小軍身後的沙嘴村轉盤,康帝休閑中心門前,與沙嘴村一條馬路之隔的上沙村、下沙村交界處也設了一個會場。
信中還說:『創建平安和諧社會是公安機關義不容辭的責任,也是廣大市民應盡的義務,維護社會治安,保一方平安,我們需要您的支持和參與,請市民朋友屆時參加此次公開處理大會。』
『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公開處理大會,以前只是在電視上看過「文革」時期紅衛兵開批斗會的場面。』33歲的王小軍對此很有興趣。
40歲的劉秀蘭也看到這個通告,但她心裡卻有點不痛快,幾天前,她差點被警察抓進派出所。
25日晚,她在街口散步,突然來了許多警察,看到路邊的年輕女孩就盤問,劉秀蘭正在捉摸發生了什麼事,一名警察拉住了她,以查身份證為由要她到派出所登記。
劉秀蘭說,正好她老公也在,問警察怎麼回事,警察纔放手去抓別人。劉秀蘭兩口子趕緊回家,呆在家裡不敢出來。
劉秀蘭說,警察堵住了村裡的路口,對路邊的年輕女孩子挨個盤問,有許多人被帶走,連續4天每天都在抓人。
差點被警察當作『涉黃人員』抓走,劉秀蘭很惱火,她也想看看公開處理的到底都是些什麼人。
蹬三輪車的吳長明和他的鄉親們聽到這個消息很高興,經常在沙嘴村為『小姐』們搬家,他想看看有沒有他認識的人。
大會會場附近的樹上都爬滿了人
11月29日下午,王小軍向單位請了假,專門等待看這場『公開處理大會』。
15時45分,他就出了門。正如公安局的公開信中希望的那樣,人們很願意參與這次大會。王小軍發現,街口已經站滿了人,村口通往大會地點100多米的馬路上也擠滿了人。
事實上,警方從中午11時就開始為布置會場做准備,封鎖了沙嘴村的各條道路,禁止車輛通行,會場上掛上了『福田公安分局打擊整治涉黃違法犯罪公開處理大會』的橫幅。
等了10多分鍾,數十輛警車停在『三沙』交會處的大馬路上,一群穿著黃色衣服、帶著口罩的人被帶下車,一部分去上沙、下沙會場,一部分沿著沙嘴村村口100多米的街道走到了沙嘴村轉盤。
流動的黃色衣衫人成了人流的中心,人群隨著他們湧動,最後在轉盤處停了下來,排隊站在了橫幅前面。流動的人群圍成一圈,一層一層向裡面擠壓,盡管有許多警察在現場維持秩序,拉起了一道警戒線,但警戒線還是在人群的擁擠中不斷縮小。
年輕力壯的王小軍很快擠到了圈內。劉秀蘭在人群中只能看到一大片後腦勺,吳長明圍著人群轉了一大圈也沒找到合適的位置。
一些看不到會場的人很快想出了辦法,從家裡拿來凳子、梯子,有的去了幾十米外的樓上,趴在窗戶看,連附近的樹上都爬滿了人。
一位商店的老板說,距離會場50米外都是擁擠的人群,密密麻麻,把會場圍得水泄不通。據他估計,當天到場的人不少於2000人。
盡管穿著一樣的衣服,帶著口罩,都低著頭,頭發掩蓋住了眼睛,但還是有許多人被認了出來。人群中不斷有人嚷著穿黃色衣服的是哪個店裡的人,是誰的房客,到場的六七十名涉黃者,王小軍認出了三四個人。
警方在現場公布了這些涉黃者的姓名、籍貫、出生日期等資料,歷數他們違法犯罪行為,其中包括操縱、容留、強逼婦女賣淫、路邊招嫖賣淫嫖娼、派發色情卡片等違法犯罪分子。警方當場宣判對他們處以行政拘留或刑事拘留15天。
在宣布處罰決定時,現場不時有人鼓掌。王小軍說,大多數人在小聲議論,並沒有太多的人響應。
『他們都是外地人,其中有六七名香港人。』王小軍說,當天他沒發現本村的人。
大會持續了1個小時左右。
在上沙、下沙交界處十字路口的那一場公開處理大會同樣吸引了上千人圍觀,被公開處理的人有三四十名。
盡管距離上沙小學、上沙中學只有兩三百米,公開處理大會的公告也貼到了學校附近,公開處理現場的聲音也傳到了校園,但學校卻沒有響應福田公安分局的號召,師生都沒有參與當天的公開處理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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