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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山警方與馬家僵持3天后,仍未能說服馬家領回被搶新娘馬青霞。昨日上午橫山縣公安局辦案人員和縣婦聯一起將馬青霞送回孃家。回到孃家的馬青霞一臉輕鬆,再次接受多家媒體採訪時,自稱被搶後遭到恐嚇、脅迫。
猝不及防女兒被送回家
昨日11時20分,橫山縣公安局辦案民警和縣婦聯的負責人將馬青霞送回孃家。警察的突然到來,讓馬青霞的母親措手不及,辦案人員說了句“我們把你女兒送回來了。”轉身就走。馬母連忙追了出去,拉住警車車門,不讓警車開走。“事情咋也不咋,你們就把娃娃送回來了。”警察推開她的手,迅速離去。不一會兒,聽到消息後馬青霞的奶奶、大媽等人紛紛趕來。看到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侄女,大媽撫摸着她的頭,淚水早已奪眶而出,只是一個勁地說“上炕、上炕”。
搶親計劃事前並不知
半小時後,馬青霞開始說話。她說,10月26日那天晚上,崔東給她打電話主要說了一些兩家的事。“搶親的事,那晚他並沒有說。”婚禮當天,崔東開車在婚車前繞了一下,她認出了車,便說了一句“這車我熟熟的”不久就看到幾輛車將婚車的路擋住。他們砸破玻璃時,“我就害怕了”。“我也不知道怎麼下去的”,上了崔東的車,崔東在前面開着,後座上兩個人“架着我”,“我拼命廝打”,他們就說“你挺挺的(陝北方言乖乖的),不挺挺的,車上這就把你扔出去。”崔東說了一句“不要,你們放鬆點”。“我邊掙扎,邊吐唾沫。”
被搶途中曾遭脅迫
馬青霞回憶說:快到榆林時,車停了下來,架她的那兩個人下去了,又上了兩個人,一個是崔東的二兄弟,另一個是崔東的五大(五爸),他們兩個又抓着她,後來她就睡着了。醒來時,車已停下,崔東的二兄弟把她抱下去,那時大約是下午5點多。吃過飯,崔東對她說,“你跑不了,你跑了不得活。鄭家不得活,你們家裏人也不得活。”“你回去,公安把你抓住,我們親戚公安上人多,你家人和鄭家肯定不得活。”當晚11點,他們又到了大柳塔,崔東四姨又對她說,讓她說那天搶親的事是她打電話讓崔東搶的,崔東的五爸不是一般人,什麼事也能做。崔東坐牢後,他五爸拿刀子跟你不得安穩。崔東五爸說,“公安抓住時,不按我們的說,我第一個殺你。”
害怕被抓逃亡安塞
馬青霞回憶到:當天晚上,聽到警報一直響,不敢住了,又僱了出租。崔東、崔東五爸和她一起上了車,一路走的是高速,到了安塞已是凌晨2點多了。崔東的親戚詢問,崔東說“她是那天結婚我搶的。”崔東讓親戚不要對外人說,就說是親戚串門的。到了安塞的第二天下午2點多,崔東的二兄弟與婆姨一起到了安塞,住了一晚上,幾個人去街上買了牛奶等一些吃的。馬青霞說,那天晚上警察進門上炕的時候,崔東還偷偷地給她說“我給你以前說的你不要忘了,你就那麼說。”馬青霞說,她害怕崔東,所以在公安局裏就按崔東說的講了。
馬父:“我支持她把真話講出來。”
警察走後,馬母立即打電話將情況告訴了馬父,從橫山急忙趕回的馬父,對公安的做法非常不滿,“怎麼能強行送回”,他感覺娃娃在公安局時已經“想轉了”,那時就想對公安講,可公安不想重新“整材料”。馬父對記者說,“我支持她把真話講出來。”他要求公正,表示將向市公安局,省公安廳上訴。
崔東可能被定有罪
馬青霞是整個案件中最爲關鍵的一環,合謀與否則成了判斷案件是否違法的分水嶺。榆林市資深律師王錦龍認爲:如果馬青霞與崔東是合謀,那麼不僅馬青霞無罪,事件的主角崔東也將無罪。因爲無論從哪個角度都不符合罪行特徵。但是,如果馬青霞並未參與合謀,而是自始至終都是在崔的威脅、恐嚇下進行,那整個案件將是另一番性質。馬青霞目前稱自己是被他人威脅、恐嚇,如果公安機關認定屬實,那崔東搶親肯定要構成非法拘禁罪,另外非法拘禁期間,如果崔東違背婦女意願與馬發生了性行爲,那還構成了強姦罪。還可能成立的罪行是,馬青霞與鄭某二人可以以暴力干涉他人婚姻自由罪到人民法院對崔東提起訴訟。
搶親案件撞擊出立法盲點
陝西富能律師事務所武廣韜也認爲,如果馬青霞所講的是事實,能拿出足夠的證據,那麼搶親案件的主角崔東,則完全有可能違法,即目前律師界熱議的涉嫌構成非法拘禁罪、暴力干涉他人婚姻自由罪等。但是需要特別強調的是,搶親案件已經撞擊出我國立法的盲點。就目前案件的定性來講,即使上述任何一項都不能成立,搶親案件也已經構成了聚衆擾亂社會秩序罪。但是我國過去刑法的立法中,重點強調的是如何維護國家機關、企事業單位的權利,立法沒有考慮到對公民正常生產、生活秩序的保障。傳統意義的迎親嫁娶,是符合中華民族傳統美德的公序良俗。搶親案件已經破壞了社會公共秩序,客觀上已經造成嚴重後果,它不僅使婚嫁雙方從物質到精神上受到損害、傷害,而且使公共管理機關調集了大量警力資源,增加了公共管理上人力、財力負擔。但目前聚衆擾亂公共管理秩序罪中無法找到與之匹配的條款。所以搶親案件,不僅撞擊到了道德的底線、也撞擊到了法律的盲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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