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歲的吳敬璉一直被視爲中國經濟學界的良心,是媒體和公衆眼中的學術明星。在今年兩會期間,吳敬璉發表了一系列言論,從支持春運票價上浮到城市拆遷不應按市場價補償,幾乎他所說的每個話題,都成了網絡上的“重磅炸彈”。然而,這一次,他招來的不再是擁護的掌聲,他讓自己成了炮轟的對象。
事情發生在3月4日上午,8點多,吳敬璉在進入小組討論會場時對記者說,“今年春運期間,鐵道部決定車票價不上浮,全國一片叫好聲。農村打工的同志們當時也很高興,但是結果好像不太好,不符合市場經濟規律。”
次日,他的一番言論悉數見諸報端,其中春運不漲價不符合市場規律之說被一些媒體做成了標題,輿論瞬間譁然。而在言論更加自由的博客世界裏,他幾乎成了衆矢之的。其中像《撥開吳敬璉身上的炮灰》、《吳敬璉,請你說話注意國情》、《吳敬璉究竟是誰的托兒》等。
緊接着,他提出的“全民炒股是不正常的”、“城市拆遷按市場價格補償是不合理的”、“政府有意打壓房價可能不大有效”、“中國假日太多了,需要統籌考慮”等觀點,也幾乎都遭到公衆的質疑與反對。
但他說:“如果當政協委員怕捱罵,那麼我們這些人就不用當了,可以回家了。”“怕捱罵就不當政協委員”的話再一次成爲吳敬璉的個性語言廣爲傳播。
“吳市場”變了沒有?
2001年“兩會”期間,吳敬璉曾引用捷克作家伏契克的名言告誡人們:“人們啊,我是愛你們的,但你們可要警惕呀!”今年兩會上他的表現再次讓人們想起這句名言。可是這讓人們陷入迷惑,他還是愛我們的嗎?我們要警惕嗎?當年那個炮轟股市“賭場論”的知識分子的“良心”變了嗎?還是老百姓變了?
“吳敬璉講‘市場’講了這麼多年,爲什麼現在卻激發了那麼多人的不滿,問題究竟出在哪裏?這也許是最耐人尋味之處。”著名學者薛涌如是說。
兩會快要結束了,吳敬璉還將發表什麼樣的言論呢?明年兩會上還能見到這個有着濃郁書生氣的、和藹又倔強的老頭嗎?
“解決任何事情都需要聽取不同的意見。”今年兩會備受爭議的吳敬璉委員昨天表示,“每個人都有權發表自己的意見,不是說某某提了一個什麼意見,他就罪該萬死,這樣解決不了什麼問題。”
“討論問題不要一面倒。”吳敬璉說,比如九屆政協的時候,關於體育產業化、教育產業化的大會發言都是一面倒的,現在證明教育不能產業化。
吳敬璉語重心長地表示,“兼聽則明,人和事情都需要不同的觀點加以碰撞,因爲經濟是科學,科學是不能進行表決的,制定政策可以用表決來決定能否通過,但是我們討論的是經濟問題,經濟(問題)沒有一個標準答案,而是有多種選擇,多種資源的配置。”
吳敬璉還敢說話嗎?
對於吳敬璉在這次兩會上的某些觀點成爲炮轟的對象,有人表示了對話語環境的擔憂。“他的言論與時下主流的輿情民意確實有些牴觸,但媒體有意無意地‘誤讀’在其中起到了關鍵的作用。中國文化中有一種傳統,國人不善於學術討論,善於以道德考量觀點,以挖掘動機代替理性分析。”
有聲稱瞭解吳敬璉一貫作風的人士擔心地說:“照此下去,離吳敬璉不敢說話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吳敬璉兩會被轟記
3月4日吳敬璉:春運票價不上浮不符合市場規律。
反對觀點:運輸緊張的時候車票漲價是乘人之危得不義之財的做法,試想當下雪、下雨出租車不好打的情況下隨意漲價是不是可以?
支持觀點:我認爲吳的說法的確會刺痛老百姓的心。但是坦白地說他的話是對的。
吳敬璉迴應:春運票價不上漲沒徵求經濟學家意見
吳敬璉告訴記者,討論這個問題的背景是:大家討論黃孟復副主席的提案工作報告,當談到廣泛徵求委員意見,通過委員提案使春節車票不漲價的時候,吳敬璉表示“沒有徵求我們經濟學家的意見”。
吳敬璉說:“我是說,用市場的方法來配置資源是最有效的。”吳敬璉強調他的話包含兩個內容:不贊成漲價和發放補貼,這兩個內容不能分開看。“對於幫助中低收入人的方法我認爲是不要用限制低票價的方法,可以用補貼的方法。這樣會更加有利於資源的合理利用。因爲畢竟補貼是有限的,補貼的錢放進去了,就要讓應受補貼的人得到實惠,讓實惠最大、最好。”
3月5日吳敬璉:去年應該利用原油價格下降的機會把燃油稅加進去,讓零售價保持不變。
反對觀點:不要把中國的油價剔除養路費等因素,同時又不把外國的油價加上燃油稅因素,這樣可比嗎?
支持觀點:趁油價下降時加徵燃油稅,贊成,理由不言自明。
吳敬璉迴應:短期降低油價並不代表合理
“去年爲照顧有車族的利益,把汽油零售價降了下去,一片歡呼聲並不代表就合理,因爲這沒有考慮到城市的承載能力。”吳敬璉說,我們的油價在國際油價上漲時就漲得很快,但國際油價下跌時我國卻跌得很慢。我國油價上漲和下跌的幅度沒有和國際接軌,損害了消費者的利益。
對於爭議,吳敬璉表示人民利益也有短期利益和長遠利益之分,有時候片面強調現實的、短期的利益會損害長遠的、間接的利益。“現在不徵收燃油稅,以後徵收了,車主就會埋怨,爲什麼當時沒有徵收(或者徵收很低的燃油稅),我沒有考慮過燃油稅的問題。”“去年爲照顧有車族的利益,把汽油零售價降了下去,一片歡呼聲並不代表就合理,因爲這沒有考慮到城市的承載能力。”吳敬璉說,我們的油價在國際油價上漲時就漲得很快,但國際油價下跌時我國卻跌得很慢。我國油價上漲和下跌的幅度沒有和國際接軌,損害了消費者的利益。
對於爭議,吳敬璉表示人民利益也有短期利益和長遠利益之分,有時候片面強調現實的、短期的利益會損害長遠的、間接的利益。“現在不徵收燃油稅,以後徵收了,車主就會埋怨,爲什麼當時沒有徵收(或者徵收很低的燃油稅),我沒有考慮過燃油稅的問題。”
3月6日吳敬璉:現在社會上貨幣過多,如果房價下來了,這些錢就要流到別的消費領域,使物價上漲。
反對觀點:“吳市場”實際是在支持由房地產開發商定價。
支持觀點:現在投資的方法不太多,的確應該開闢投資新路。
吳敬璉迴應:應另闢房地產以外的投資路
吳敬璉:“房子作爲商品有兩重價值———消費和投資,現在是貨幣過多,準確說法是‘流動性過剩’,投資買房子的人把房價擡高了,導致消費買房的人就買不起房子。既然已經發了這麼多貨幣,要讓這些貨幣不投到房子上,就必須開闢另一條(投資)路才行。”
吳敬璉還補充說:“現實狀況就是人們手上的票子太多了,如果大家對這個說法有別的意見,可以說出來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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