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科研有思想、有能力,要是進一步創造條件,有可能獲得諾貝爾獎。”這是中國工程院院士、83歲的王振義教授對新任衛生部部長陳竺的評價。
1978年,陳竺考上上海第二醫科大學,在王振義的指導下,陳竺與妻子陳賽娟一同獲得了碩士學位。作爲中國醫學領域的傑出專家,王振義與陳竺、陳賽娟三師徒,可謂中國科學界難得的“一門三傑”——三人同爲院士(陳竺爲中科院院士,王振義與陳賽娟爲中國工程院院士)。
陳竺同時是繼萬鋼之後又一位獲任部委正職的非中共人士,中共中央統戰部有關負責人近日對新華社記者表示:“對陳竺的任命,是中共中央對民主黨派、無黨派人士充分信任的又一體現。”
老師看陳竺:有能力獲諾獎
據瞭解,在被宣佈任命之前,陳竺將出任衛生部部長的消息就已經在醫療界傳開。
“這個消息我早知道了,前不久他還跟我單獨談了一次心。”王振義在接受《第一財經日報》採訪時說,“我只給了他一個建議:多去聽聽各地衛生廳廳長和大醫院院長的意見,他們掌握醫療界問題的第一手資料。”
“當然他可以開會聽彙報,但是跟自己親自去基層不一樣,聽彙報時間、內容都有限。現在國家領導人都帶頭下基層,他接受新事物快,綜合能力強,肯定會去學習。”看得出,王振義對自己的門生很是肯定。事實上,陳竺早年的基層工作經驗,已經讓他對農村地區的醫療衛生水平有了一定的感性認識。
30多年前,17歲的陳竺隨着知識青年下鄉的大軍來到遠離上海的江西上饒。1973年年底到1975年上半年,陳竺憑着自學成爲一名“赤腳醫生”,由於表現突出,縣武裝部一名負責人推薦他到原上饒地區衛生學校學習。後來他又考取了上海第二醫科大學,求學王振義門下。再後來,獲得法國巴黎第七大學博士學位。2000年10月,陳竺開始擔任中科院副院長,主要分管國際合作局和生物技術局。
身爲中科院院士、美國科學院外籍院士、歐洲藝術、科學和人文學院院士、第三世界科學院院士,陳竺頭頂多項耀眼桂冠。但這些桂冠背後,是很多鮮爲人知的艱辛故事。
20多年前,在王振義的大力鼓動下,陳竺作爲首批赴法擔任外籍住院醫生人選,到巴黎聖·路易醫院血液病研究所進修,攻讀血液學研究所腫瘤發病基礎專業博士學位,後做博士後研究。不久他的妻子陳賽娟也來到巴黎攻讀細胞遺傳學博士。
“當時條件很艱苦,回來不容易啊。‘文革’後,我們國家的科技水平與世界的差距在拉大,爲了趕超他們,我們只能叫年輕人出去學習了,都要自力更生不現實,就像汽車也都是外國公司進來後帶來了技術,縮短了差距。”王振義說。
1989年7月,從法國學成歸來的陳竺和妻子陳賽娟回到上海。由於當時科研條件差,陳竺甚至在父親家的衛生間裏擠出地盤來搞研究。
對於陳竺的學術水平,王振義評價說,他在科研上有兩大貢獻:一個是對腫瘤的誘導分化機制進一步說明,闡釋了新的理論;其次就是利用砒霜(氧化砷)治療白血病中的一個類型,並把它的機制進一步弄清楚,再把兩方面結合發展出了一種新理論。
據瞭解,近百年來,腫瘤的治療一直採用手術、放射及化學治療;近20年來,對白血病,一直採用“敵我不分”的聯合化學治療。1978年Sachs提出誘導分化療法的觀點,但始終未能在臨牀上得以驗證。直至1986年,王振義在國際上開創了誘導分化治療腫瘤的新途徑。
後來,陳竺緊隨老師的足跡,在誘導分化療法的分子機制方面做了大量工作,並取得了一些重要成果。比如他在國際上首先證明腫瘤可以通過選擇性誘導凋亡進行治療,國外雜誌將誘導分化與誘導凋亡療法譽爲腫瘤治療的革命。在王振義看來,如果取得進一步成果,陳竺是有希望奪得諾貝爾獎的。
同行看陳竺:重任在肩
上海科協一位副主席評價說,陳竺的學問做得好,又在中科院擔任過副院長,現在出任衛生部部長,大家都認可。
熟悉陳竺的上海瑞金醫院副院長袁克儉也認爲:“(陳竺出任衛生部部長)這是很好的事情,他對很多醫療問題很瞭解,雖然很多事情他一時改變不了,還需要時間。”
上海華東醫院榮譽院長王贊舜稱,做科學家是陳竺的專長,希望他做衛生部部長也能做好。
從專業人士到衛生部部長,從技術研究人員到行政管理官員,連陳竺的父親也認爲兒子將面臨考驗。但多年擔任中科院副院長的經歷,無疑爲陳竺積累了寶貴的宏觀管理經驗。
“由於衛生界事情很多,老百姓期待很高,過去沒有碰到的問題,現在陳竺都可能碰到。好在他闖勁很足。”王贊舜說,在學術界,陳竺是成功的,這有利於他擔當衛生部部長一職。
目前,備受各界矚目的醫改方案無疑是陳竺面臨的重大議題。前不久,在北京召開了八大醫改方案座談會,“但這些都是框架性的東西,只是思路,都還沒有涉及操作層面,專家們的分歧也很大。”衛生部政策法規司原司長蔡仁華稱。
據瞭解,這些意見分歧,主要包括籌資問題、流動人口醫療問題、個人醫保賬戶管理問題等。在醫改中,個人醫保賬戶資金管理是各方爭議的焦點之一。對此,蔡仁華認爲:“對於老百姓的既得利益只能置換不能切割,這些不僅要管理,而且還需要藝術,畢竟衆口難調啊。”
分析人士認爲,疾病預防、社區衛生建設等有望納入衛生部日後工作重點。“陳部長對科技很重視,再加上對社區衛生和疾病預防的重視,並把三個等級的醫院的功能真正調動起來,無疑能對醫改中的核心問題——降低醫療費用大有幫助。”蔡仁華說。
民望殷殷,這些問題都在等待陳竺和他的同事們去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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