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廳長的足跡”
山林深處偶爾傳來一兩聲鳥叫,“鳥鳴山更幽”的感覺很好。
最先出現在我們視野內的是一些偶蹄動物的腳印,那是野豬留下的足跡。黃昌國、黃國寶、小楊都是有山林生活經驗的人,他們都能通過這些腳印的大小、步距、深淺推斷那頭走過的野豬有多大,是在奔跑還是在悠閒地散步。
接着就有“黑子”(狗熊)的蹤跡出現在樹林裏,有腳印,也有樹枝被扳斷後光禿禿的樹木。
在一棵大樹上,記者驀然發現樹幹上的幾道白白的爪痕。我想起來在一本書上看過,老虎吃飽喝足後,喜歡在樹幹上磨他們的爪子。
黃國寶見狀,驚呼:“是華南虎抓的!”我趕忙掏出相機,這時他們卻大笑起來。
“哪有那麼多老虎?是‘黑子’抓的。”黃昌國說。
3名嚮導中,黃昌國是最年長的,今年42歲,從十五六歲開始就進山打獵。最近幾年,黃昌國和別人合夥承包了一片山林種植香菇,在農閒的時候他偶爾也上山採藥、割山漆。他說,20多年來,他從來沒有見到過華南虎。
那棵大樹的樹枝全部被折斷了,但那些已經乾枯的樹枝並不是懸在空中,它們全部籠在有樹椏的地方。
“這是‘黑子’乾的,它把樹枝扳回來,摘果子吃。”黃昌國說,“‘黑子’會爬樹,老虎不會。”
在到達神州灣橫路之前,我們的一項主要工作是尋找陝西省林業廳副廳長一行的足跡。
在無法確知周正龍拍照地點的情況下,這是我們找到那個地方的一個重要參考依據。
在每一個潮溼鬆軟的地方,我們留心觀察路面上的足跡和路邊雜草被踩踏的程度,希望通過這些來判斷林業廳領導一行的行進路線。
但是這個願望最終落空。隨後我們來到了一個叫長坪的地方,據黃昌國說,這是神州灣橫路的南端。
神州灣橫路是一條由南向北、在神州灣上盤繞的林中小路。在到達長坪之前,記者以爲這條路至少可供牛馬通行,但事實並非如此。
我們從長坪沿神州灣橫路向北走,直到一個叫莊屋坪的地方,黃昌國說橫路已經走完了。
如果一頭牛從長坪走到莊屋坪,估計它會很困難。在若干個地方,道路要麼被倒下的大樹徹底堵斷,而且雜草叢生,我們經過時幾乎是四肢着地爬過去的。
但是,即使在這樣的地方,人類的活動也依然存在。從長坪到莊屋坪,被伐倒的大小樹木不時映入眼簾。
這些被伐倒的樹木,有新近砍伐的,也有多年前砍伐的。如按照當地提供的資料,這一區域已經是華南虎出沒的核心區域。但是,黃昌國等3名嚮導卻說,從來沒有聽說誰在這些區域活動時發現了老虎或者被虎傷害。
獲得當地政府部門認可的一份資料說,10月2日,周正龍在神州灣的一條水溝邊發現了華南虎喝水滴下的水痕,於是周沿神州灣橫路跟蹤而去,在進入一個凸形的山頂後,再向神州灣右側追尋了大約半個小時,於是夢想成真,拍到了臥在草叢中的華南虎。第二天,周正龍在距離此地幾十公里遠的神州灣左側再次拍到了華南虎。
在所有可供查詢的資料中,這份資料所透露出的拍虎路線信息量是最多的,但是它的極度模糊,徹底難住了黃昌國等3名嚮導。
在進入神州灣以後,記者一直在結合周正龍所拍“虎照”觀察植被的變化及濃密程度。但是由於無法確定周正龍準確的拍虎地點,我們走過的所有地方的植被背景,都不能成爲比對周正龍照片的參照物。
就記者所走過的神州灣地區而言,一個可以肯定的事實是,除了幾處人工開闢出來的藥材地以外,20米之內沒有樹木生長的情況是罕見的。憑周正龍所掌握的攝影技術,要在這樣的植被環境中在20米之外拍攝老虎而不將數株樹木攝入,也幾乎是不可能的。而據周陳述,他拍虎時離老虎最近的時候是差不多20米。
而另一方面,由於神州灣腹地植被保存比較完好,通常情況下要在60米之外看到一個臥在草叢中的物體也實屬不易。在照片尚未遭到質疑時,周正龍接受陝西本地媒體採訪時說,當天他大約是在100米之外發現老虎的,後來他說是60米。
真真假假,都成了難以揭開的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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