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爲張京文在頒獎晚會上
北京市西城區檢察院反貪局局長張京文走上了2007年度十大法治人物的紅地毯。問及感言,他回答說:“今天我是代表所有在西城區檢察院反貪崗位上曾經拼搏過的和正在奮鬥着的檢察官們,上臺領取獎牌和證書。榮譽屬於大家!”
做完整個採訪,張京文留給記者的印象是務實、繁忙和忠誠。他是一個很真實的人!
和“高手”過招,只要用心認真準備,困難和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對社會發展、對體制完善具有推動作用”,有新聞媒體用如此厚實的贊言,送給張京文和他帶領的反貪隊伍。這樣的評價並非來自一朝一夕,其背後至少有兩起案件作爲有力支撐。
一是證監會王小石受賄案,證監會由此進一步規範了上市公司申請和審批的操作程序。二是從郝和平案開始,到曹文莊、鄭筱萸等引發的藥監局系列案,目前已促使政府重新考量藥監製度的改革。而王小石、郝和平和曹文莊案的偵查都是由西城區檢察院承辦和參辦的。不僅如此,從2004年初至2007年10月,西城區檢察院平均每3個月就辦理一起領導幹部職務犯罪案件。今年前10個月,北京市查辦的司局級幹部職務犯罪案件中,三分之一是由西城區檢察院負責的。
和職級高、專業性又強的貪官對陣,張京文的對策是:邊辦案邊學習。
曹文莊案中,因曹文莊曾任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藥品註冊司司長,張京文和幹警們爲此沒少研究相關的醫藥知識。每種藥審批下來的流程是什麼?其臨牀試驗要做幾次?口服藥轉換爲肌注藥要解決怎樣的技術和程序問題?張京文對這些問題對答如流,但他很快就發現,光知曉書本上這些白紙黑字的道理,還遠遠不能有效解決實際問題。
“同樣是療效不明顯,爲什麼有的藥過不了審批關,而有的又可以順利通過呢?”這個問題書本不可能有答案,但直覺告訴張京文,這會是破案的關鍵。“我當時猜想,這裏頭可能有些潛規則,只有圈子內的人才會很清楚。”張京文很果斷,立即找到了某家外省醫藥公司,這家公司曾派人到北京“公關”。“因爲是過來人,人家對其中的來龍去脈都非常清楚。‘對某某病療效不明顯’可以處理成‘有助於某某病的治療’,這樣就能順利過關。當然,醫藥公司爲此需花上大量金錢。”這點發現,對偵破曹文莊案起了很大的推動作用。
“和‘高手’過招,狀況確實會複雜些,但只要用心認真準備,困難和問題就會迎刃而解。”張京文說這話時,帶着輕鬆的口吻。
人的適應性很強,你習慣了就不會有特別累的感覺
“只有上班時間,沒有下班時間”,張京文這樣描述自己帶領的反貪隊伍,這恰恰也是他本人工作狀況的真實寫照。
細數西城區檢察院的反貪工作,過去4年,平均每10天就將一名腐敗官員查辦,平均每15天就查辦一起大案,平均每2個月就查辦一起大要案。與此相比,挑起重任的團隊卻不龐大,目前西城區檢察院的反貪隊伍也不過32人。
“犧牲休息時間是家常便飯。我們每個辦案組每年接到的線索都在上百個,光指望着上班的8個小時,線索都發黴了。只能把下班時間用上。”在張京文的帶領下,西城區檢察院反貪局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只要人在北京,不管前一晚加班到深夜幾點,次日早8點必須出現在辦公室內。“這點,我對同志們挺愧疚的。”而出差,張京文說,一走十來天最平常不過了。據統計,藥監局系列案中,西城區檢察院反貪幹警累計出差長達300多天,行程超過50萬公里,最長時間的一次蹲守和跟蹤達3個月之久。
如此緊張忙碌,“累”必定是如影隨形。張京文的回答卻是:“人的適應性很強,你習慣了就不會有特別累的感覺。真要說累,有兩種情況比較磨人。”
辦理曹文莊案時,因爲案情複雜,案子連續3個月沒有任何進展。“那簡直就是煎熬。不怕加班加點,就怕沒有進展。沒有進展,壓力就會上來,就會感到累。”讓張京文覺得累的第二種情況,是涉及新型犯罪或者確定證據比較困難時。“在這種情況下,偵查工作會遇到重重阻力。克服這些阻力,我們就要絞盡腦汁想辦法,那時候是身心俱疲。”
“忙碌和艱辛,是反貪工作的常態,受不了就不要來幹反貪!”張京文的神情有些嚴肅。
大傢伙都在賣力地幹,我肩上的責任重,也就化壓力爲動力了
翻開張京文的履歷,內容很單一:1989年從中國政法大學畢業後至今,一直在西城區檢察院,先在公訴崗位上鍛鍊了2年,後來一直工作在反貪戰線。
張京文說,自己的妹妹幾乎每兩年工作就會“跳一跳”,薪金也是芝麻開花節節高。“老同學都笑我,要官沒有,要面子也沒有。”面對同學的調侃,張京文這樣認真地回答:“這裏能實現我的法律夢想。”
“忠於法律,是我畢生的追求。”張京文開始沉浸在自己的法律生涯中。
1990年,張京文還是個書記員。那個夏天,他跟隨老幹警辦理一起挪用公款案。100萬元,全被犯罪嫌疑人“借”給30多個漁民倒騰着做海鮮生意去了。“追着漁民一個一個地講解政策,然後拿着一元兩元的票子往回數。”最後,張京文他們追回了97萬元。
1994年,張京文已經是助理檢察員。辦理一起受賄案時,唯一的證人在起訴前突然拋出一份鑑定書,聲稱患有精神病。張京文回憶與其的幾次談話,對方條理清晰的語言表達能力,令張京文對精神鑑定書產生了懷疑。他們請出精神病專家組成專家組進行鑑定,鑑定的結論證明張京文的懷疑沒有錯,證人精神正常。
2005年,張京文擔任反貪局長的第二個年頭。這一年,西城區檢察院辦理了轟動京城的涉及18個國家機關和大型企業的郵局系列貪污案。案子完結後,涉案郵局流失了大量客戶和業務。張京文帶着幹警一家一家地敲開郵局客戶的門,告知“‘蛀蟲’已揪,漏洞已堵,大家儘可放心。”
“還是以藥監局系列案爲例,剛接觸郝和平時,上級領導就特別叮囑,要注意發現食品藥品監督管理部門工作中的漏洞和產生犯罪的原因。證監會王小石案也一樣。反貪工作是國家發展、制度調整過程中的重要一部分,這讓我覺得很神聖,也很榮幸。”
十餘年來,在沉重的壓力下,張京文想到的是,“大傢伙都在賣力地幹,我肩上的責任重,也就化壓力爲動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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