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判刑後,天天盼著進監獄
鄭州晚報:法院判你死刑緩期二年執行,聽到這個判決是什麼心情?
郝金安:我知道死刑是要槍斃的,可我不知道緩期二年執行是啥意思,問一名法官,法官告訴我,兩年內只要表現好,就不會槍斃我。這名法官又問我:『上訴不?』我說上訴,法官就告訴了我如何上訴。
鄭州晚報:那為什麼沒有上訴?
郝金安:回到鄉寧縣看管所,我把上訴的想法跟管教說了,由於我識字不多,管教讓我找人幫忙寫上訴書,可我沒錢,又是外地人,找不到人幫忙,上訴期限就這樣過去了。
鄭州晚報:被送進監獄那一刻是什麼心情?
郝金安:被送進監獄時,我非常高興,非常激動,因為,這是我一直要求的。
鄭州晚報:為什麼?
郝金安:我已經被警察打怕了,又聽別人說,監獄的管理比較正規,為了保住性命,給自己一個爭取清白的機會,判刑後我天天盼著進監獄。在看管所時,和我一起判刑的,比我判得晚的,都已經進監獄了,就剩我一個人,我多次向管教要求進監獄。
鄭州晚報:進監獄後,有沒有想過再次上訴?
郝金安:在山西汾陽監獄裡,其他犯人會聚在一起看看電視,或者打打籃球,我總是一個人躺在床上偷偷地哭。後來,認識了一位浙江的獄友,我把我的遭遇向他說了,又買了一條25塊錢的煙,讓他幫我寫了申訴材料,可沒有回音。之後又寫了上百封申訴信,沒有一次正式的答復。我就想,徹底完了,看來要死在監獄裡了,連申訴都沒有答復,我也就沒再想過上訴。
以後的日子,只希望平靜地生活
鄭州晚報:1999年入獄,為什麼到2002年纔給家人寫信?
郝金安:我不想連累家人,想自己的事自己辦,可我自己又沒能力洗清冤屈,無奈之下,纔給家人寫信。
鄭州晚報:在監獄中第一次見到家人是什麼心情?
郝金安:看到姐夫時,我難受得不行,就開始哭。因為,身為『殺人犯』的我讓家人很丟臉,可我確實是被冤枉的,又很委屈,同時,家人來了,我又看到了一點希望。
鄭州晚報:當你聽到真凶被抓獲後,是不是又看到了希望?
郝金安:真凶抓到後,消息是別人告訴我的,我簡直就不敢相信,包括檢察院又到監獄提審我幾次,說真凶抓到了,我都不相信,後來纔慢慢相信這是真的。雖然當時還不知道啥時候能出去,但總歸是有盼頭了。
鄭州晚報:還記得出獄那天的情形嗎?
郝金安:管教領我出去,快走到監獄大門口時,我纔相信我可以出去了。當時我還回頭向監獄內看了很長時間,心想:總算和監獄告別了。
鄭州晚報:出去後的第一感覺是什麼?
郝金安:感覺外面的一切都很陌生,甚至見到家人,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鄭州晚報:出獄後聽說有很多人陪你吃飯?
郝金安:是的,出獄後第一頓飯在汾陽市金盾賓館,陪我吃飯的除家人外,還有監獄領導、省檢察院的、省法院的以及為我做免費法律援助的律師,並且都非常友好,這是我第一次享受這樣的待遇。
鄭州晚報:什麼時候感覺自己真的清白了?
郝金安:前天(1月25日)進法庭前,我還是不敢想,一直到法官宣判我無罪時,我兩眼都是淚水,十年冤獄總算清白了。
鄭州晚報:想過未來的生活嗎?
郝金安:現在我只希望有關部門解決我的國家賠償問題,拿到賠償,我還要蓋房、治病、生活。以後的日子,我只希望平靜地生活,也希望,再也不要有像我這樣的冤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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