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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國歷史上最大規模的一次維和行動正在蘇丹的達爾富爾地區展開。按計劃,達區將部署約2.6萬名維和人員,但到目前為止,到位的還不到一半,一些國家的維和部隊尚未進入。143人的中國維和工兵分隊先遣隊是非盟外國家第一支進入達區的維和部隊,去年11月就部署到南達爾富爾州的首府尼亞拉。7月16日,中方的後續部隊172人也乘專機飛往蘇丹。我在達爾富爾的采訪中了解到,中國的維和工兵分隊之所以格外受關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先遣隊在短短時間內所做到的遠遠超出人們原本就對中國工兵寄予的高期望。
鐵絲網圍繞營地 步戰車跟隨護衛
沿著尼亞拉通往法希爾的公路往北走約12公裡,右拐下到一條新修的土路上走1公裡許,就來到了中國維和工兵營的營地。這裡還在建設中,一輛工程運輸卡車正要出營區去裝沙,幾個全副武裝的警務戰士立即發動標著『UN』字樣的白色步戰車。取沙的地方在營區邊上一處乾涸的河床裡,其實只有1公裡多的距離,但這裡畢竟是達爾富爾,安全問題容不得半點疏忽,工兵不是戰斗部隊,只要出營區執行任務,水陸兩用的步戰車就得跟隨護衛。步戰車圍著取沙的卡車轉了一圈觀察周圍環境,然後停在離卡車很近的一塊高地上執行警戒。
這樣的謹慎是必須的。工兵分隊的指揮長上官林宏中校說,來這裡之前,就有叛軍組織公開放話,警告中國維和部隊別來,否則就要遭襲。警衛中隊負責人陳少校說,該組織之前曾襲擊非盟維和特派團的營地,殺死了10多名維和軍人。除了叛軍威脅,曾有不明身份的武裝人員手持衝鋒槍往中國工兵營地闖,被外圍的別國維和部隊給制服了。雖然達爾富爾當前的安全形勢有所好轉,但這裡的和平還相當脆弱,大的抵抗運動武裝就有5支,小的難以計數。7月份,北戰區發生了一次對維和部隊的襲擊,雙方激烈交火,7名維和人員犧牲,22人受傷。
上官林宏說:『作為非盟之外達區的首支聯合國維和部隊,對這裡復雜的安全局勢我們做了充分准備。』以往中國派出的工兵維和分隊,內配的警衛多為一個班規模,而這次有所突破,基本是一個排的規模。從裝備上看,這次配備了6輛可防穿甲彈的國產重裝甲步戰車,上面有高架機槍,火力是較強的,以這樣的作戰裝備參與聯合國的維和行動,也是中國軍隊的第一次。陳少校說:『從實際情況來看,小股武裝力量的偷襲要主防,維和部隊的震懾力非常重要,實力越強,對方就越不敢輕舉妄動。』
對全體官兵的安全,指揮官可謂殫精竭慮,從部隊營地的安排就可見一斑。中國維和工兵分隊的長方形營地在一片戈壁荒地上建起來,周圍灌木零星,是開闊地。軍營的圍牆是用約1米見方的特制綠色網箱盛滿沙石,一個個密密壘起來的2米多寬2米多高的網牆,上面均勻地設置了形似長城牆垛的射擊垛口,圍牆四角設置了觀察崗樓,監視周圍一目了然,抵御不測攻擊很佔優勢。圍牆外面還繞著一圈『品』字型的蛇腹狀鐵絲網。軍營內特地把地面墊高,這樣步戰車的高架機槍正好夠高度對外射擊。上官林宏表示:『安全當然非常重要,在維和中做出貢獻更重要,我們要乾出樣子來顯示中國對解決達爾富爾問題的決心和努力。』
缺少大型保障設備 動手鋪就千米道路讓與達爾富爾維和有關的每一個來過現場的聯合國和非盟官員都贊嘆驚訝的,其實正是中國工兵分隊的營地,因為它正是聯非達區混合維和行動的超級營地的一部分。按規劃,這個超級營地將部署戰區司令部、中國工兵分隊、孟加拉國維和警察分隊、尼泊爾警察分隊、埃及步兵分隊和醫療運輸分隊、巴基斯坦醫院以及戰區直昇機保障分隊。如果不是中國工兵的出色行動,超級營地到現在還是堆滿亂石、四處荊棘、毒物遍地的荒野。
初到南戰區時,中國維和工兵分隊先遣隊被安排在過渡營裡。天天訓練、學習、交往了一段時間後,中國官兵感到,要是這麼等下去,維和的日子就一天天耗過去了。當時正處於聯合國、非盟達區混合維和部隊和原先的非盟維和部隊交接過渡時期,指揮關系不明,通訊聯絡不暢,周邊情況不清。而且,原先的後勤保障由一家美國公司承包,在拿到這個十幾億美元的大單後沒做多少事就被一家美國軍火集團收購了,而蘇丹政府堅決不同意軍火公司的人進入。於是,超級營地本該由後勤保障公司建設的道路、圍牆等基礎設施都沒動靜。中國維和工兵主動創造條件,雖然一些大設備還沒到,他們照樣動手把從公路到超級營地的一條1200米的道路平整碾壓出來。
達爾富爾的旱季,風沙漫漫,酷熱高溫。風沙大時,能見度只有幾米,眼睜不開,鼻子、嘴進沙,官兵有自己的對策,剪下一截秋衣袖子挖出兩個眼睛孔,把風鏡縫在上面做成防沙頭罩。天太熱,就早上5點起床,早早開工。超級營地所在的這片荒地,竟然有不少毒蛇、毒蠍子、毒蜘蛛和蜥蜴。我在工兵分隊的醫生那裡就看到長達13厘米的毒蠍子標本。上官林宏告訴我:『今早起來,我們一個士兵還碰到一條蛇,打死了。施工時,我們一共發現6條毒蛇。有一次搬開一塊大石頭,底下蜷著兩條?蛇,很毒的。』我在營地裡注意到,每個帳篷內底緣都用沙袋墊實壓住,外緣灑了硫磺,就是為了防毒物侵入。
荒灘上1月建好軍營 聯合國官員高度稱贊
克服種種困難和惡劣條件,只用了1個月時間,中國維和官兵就遷入了這個7萬平方米、像模像樣的長方形軍營。其實,這1個月中,他們不僅建了超級營地中屬於中國工兵營的這個營地,還基本建好了孟加拉國維和警察分隊4萬平方米的營地。
聯合國負責維和事務的副秘書來過,聯合國、非盟達爾富爾混合維和行動特別代表來過,聯非達區混合維和部隊司令來過,沒人相信眼前的變化只用了1個月。非盟達爾富爾混合維和行動副特別代表安伊多哈告訴上官林宏:『聯合國一決定要在達區開展混合維和,我們就特別提出要派一支中國的工兵部隊,因為中國工兵部隊在參與的各個維和行動中都非常出色,已名聲在外。現在看來,我們的要求是非常正確的,你們甚至超出了我們的期待。沒有中國工兵,很難想象超級營地的建設會是什麼樣。』
背景資料:聯合國-非洲聯盟達爾富爾混合維和部隊
聯合國安理會7月31日通過第1828號決議,決定將聯合國-非洲聯盟達爾富爾混合維和部隊的任期自即日起延長一年。
自2003年2月以來,蘇丹西部達爾富爾地區的局勢一直動蕩。從2004年8月開始,非盟在蘇丹政府和反政府武裝於當年4月達成的停火協議的基礎上,向達爾富爾地區陸續派遣了7800多名維和士兵,執行維和任務。但由於非盟自身能力有限和維和經費短缺,非盟在2006年1月宣布,非盟部隊難以繼續執行維和任務,建議把維和任務移交聯合國。雖然聯合國表示願意接管維和任務,但蘇丹政府因擔心非洲以外國家的軍隊進駐達爾富爾將侵害本國主權,而堅決反對。
經多方斡旋,2006年11月,蘇丹政府同聯合國與非盟達成協議,原則上同意向達爾富爾派遣聯合國-非盟混合維和部隊,以取代非盟維和部隊。2007年6月12日,三方代表在埃塞俄比亞首都亞的斯亞貝巴發表聯合聲明,宣布蘇丹全面接受派遣混合維和部隊的方案。同年7月31日,聯合國安理會通過第1769號決議,決定在達爾富爾地區部署大約2.6萬人的聯合國-非盟混合維和部隊,任期初步定為12個月。決議根據《聯合國憲章》第七章,授權維和部隊在必要時使用武力,借以自衛和保護人道主義救援人員以及平民的安全。
然而,由於達爾富爾當地安全狀況持續惡化和後勤保障工作繁重等原因,聯合國-非盟混合維和部隊的部署工作並未如期進行。截至今年6月18日,混合維和部隊的總兵力還不到1.2萬人,並且嚴重缺乏直昇機、偵察機等必要的軍事裝備和物資。混合維和部隊現階段不僅無法全面執行安理會規定的任務,還不斷遭到武裝分子襲擊,造成多人死亡。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近日呼吁各方加快混合維和部隊的部署工作,確保今年年底前80%的維和部隊到位。
中國積極參與達爾富爾問題的解決,並於2007年4月接受聯合國的邀請,向達爾富爾地區派遣多功能工兵分隊。目前,中國承諾派往達爾富爾地區的315名人員已經全部部署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