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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站、出站,上車、下車,百年之中不知有多少步履匆匆的人們從老西站進進出出,實現著他們的人生理想,追逐著心中的夢。
一位河南母親的進城夢
未來家要安在天津
2009年2月6日下午15:30,一家人都在西站廣場上等待著,李霞在老公的陪伴下要送4個兒女回河南老家上學。還有1個小時,1461次列車就要發車了。兒女們似乎很輕松,並不依賴媽媽。
李霞說,從河南老家到天津,往返十幾次,每一次都是從西站乘車,下車。每一次到這裡都很親切。李霞和老公在天津打工,賺錢供兒女們在老家讀中學。想讓孩子們從農村走出來,到城裡來上大學,是夫妻二人唯一的心願。
天津,西站,可以說就是李霞和丈夫的寄托。她希望有一天,孩子們考上天津的大學,她還會來西站接他們。
李霞47歲了,丈夫老王與自己同歲。2005年,他們為了生計來到天津。頭一眼看到天津的最顯著建築,就是天津西站。『那個時候,我們的大兒子考上北京大學國際貿易專業。僅靠種地養不了家,沒辦法,我們只好來天津打工。』李霞說。
去年7月,大兒子以優異成績從北京大學畢業,來到天津一家大型跨國企業工作。李霞的二女兒今年讀高三。李霞還生了三胞胎,兩個女兒一個男孩今年讀初三,他們的學費和生活費,都靠李霞夫婦拼命在天津打工賺錢支付。直到大兒子去年工作後,弟妹們的學費都由哥哥來供,李霞這纔松口氣。
『我第一次來天津,乘坐的就是這趟列車——1461次。我們都是買硬座車票的,碰到人最多的時候,12個小時的路程我們只能站著,根本買不到硬座票。天津西站我們太熟悉了,也太親切了。因為每一次接送孩子,與他們相聚或者是分別,都是在這裡,在站臺上。有高興的淚水,也有難捨難分傷心的淚水。我們的生活不容易,最大的希望,就是通過我們夫妻和大兒子的努力,讓孩子們都上得起大學。』李霞告訴記者。
要走了,大女兒大夢和三胞胎弟妹們再過20分鍾就要上車了。父母似乎沒有太多的囑咐要說。原來,孩子們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了照顧自己。甚至在父母離家打工的時候,他們還要一邊上學,一邊下田種地。
大女兒大夢說,自己今年高考的志願,首選天津財經大學。前幾天,大夢早早就跑到天津財經大學看過了,教室真大,教學樓真漂亮。大夢、二夢、三夢是李霞給自己的3個女兒起的名字,希望女兒們能夠將自己的夢想變成現實,考上大學。而自己,也將在天津這個大都市裡,繼續努力工作。他們未來的家,要安在這裡。『車就要開了,快上車吧。孩子們,你們回去要好好讀書,媽媽會想念你們!』
一個山東農民工的鄉情
西站是最熟悉的地方
兩件行李,單薄的衣裳,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廣場的石凳上,一個來自山東聊城的男子似乎在等著什麼人。2月6日,下午16:20,一輛面包車停了下來,施工隊的老板把他接上將車開走了。
十幾分鍾的攀談裡,這位男子告訴記者,他叫劉成一,今天剛從老家過完年返回天津,准備開始新一年的工作。
劉成一42歲,他從32歲開始,就來到天津找工作了。
『咋說呢,在這裡感覺很親切,人們都很善良,活兒也好找,工資不低。』劉成一邊說邊露著憨厚的笑容。
『鋪路磚,一天90塊錢!要乾12個小時!做下水管道,一天也要幾十塊錢,還不錯!我們不怕累,能賺到錢就行!』劉成一一邊說,一邊踩踩腳下的路面地磚。
在劉成一的口袋裡,一張火車票,上面寫著『禹城——天津西』,32元的票價,對於劉成一來說,是一筆不小的開支。為了省錢,他從來不在火車上吃東西。『每次我回家都從這裡坐火車,就是這趟列車,十年坐了20多次,原來一趟要四五個小時,現在只要3個小時。』劉成一說。
『西站這兒我最熟悉了,地鐵開通後我也會坐了。公交車也知道怎麼換乘。聽說以後要修建更大的西站,那樣我們買票就更方便了,乘車候車也更舒服了。高興!』
劉成一說,親人都在聊城老家,沒辦法跟自己到天津來。一般每年只回家一次,快過年的時候,回家心切,只要到了西站的候車廳,心就已經飛回到家裡去了。天津西站這裡,我們很多來天津打工的人,都還是挺有感情的。
『天津人實在,心腸好,有一次我在西站下車,怎麼也找不到路了,問了一個出租車司機,人家很耐心地告訴我去什麼地方坐公交車,如何轉車。後來我就學會坐地鐵了,感覺更加快捷方便!也不用轉車!雖然碰上高峰時段不好買票,偶爾還要坐大巴車回家,但我們最熟悉的還是西站。老板來接我們也都是在西站,我們老鄉相約見面,也往往都在西站會合。總坐火車回家的人嘛,畢竟還是對火車站情有獨鍾。』
一個三輪車司機的牽掛
歸家急於看到媳婦接站
西站廣場前三輪車司機張玉樹師傅每天也就賺上個三五十元錢。
每月拿著2000多元的退休金,不過悠閑的日子,張師傅說自己在家裡呆不住,從小就在西站附近長大,到老也沒離開過這點地兒。
一輛三輪車花了張玉樹師傅倆月的退休金。從去年開始,老爺子就風雨無阻每天都在西站廣場前,跟上班似的,自己跟自己較勁兒,多送個客人心裡痛快一天。
『聽說了嗎?西站以西要拆到紅旗路,這點地兒,周圍的房子全都得拆了!以後出來,又得重新認路了!』
張師傅高興,說自己感情最深的,就是西站這棟德式候車大廳,聽說西站重建要保留這個候車大廳,老爺子倍兒高興。
退休前,老人一直在天津市歌舞劇團拉二胡,是國家三級演員。
『西站哪,還真是濃縮了年輕時的很多記憶。剛結婚那陣子,我們經常去南方大城市演出。每次出差我愛人都來西站送我上車,火車開的時候,就看見她眼睛裡眼淚汪汪的。往外奔波了20來年,西站就是連接家鄉和外界的紐帶。演出完回來的時候,看到火車進站,我對自己說,回家了。又能看見媳婦在車站接我了。』
張師傅從小在芥園道長大,童年的記憶中,西站周邊是一片平坦的地兒。火車站周圍也沒有圍牆,小孩子們都跑到火車道上玩耍。張玉樹老人還記得,自己同鄰家小朋友一同在火車道上跳來跳去。『火車來啦!』大人們在一旁大聲呼喊著,幾個淘氣的男孩子忽地一下就跳上站臺。
『不敢回家跟我媽說,怕挨罵!』老人笑著說。
62歲了,二胡還拉,開三輪車送客人賺的錢,張師傅就用來給老朋友們買點煙茶之類的。每天回家時,還要開著三輪車去菜市場買菜。
春節只休息了4天,大年初五,張師傅就寂寞難耐地開上三輪車到了西站廣場。『往這兒一站,我就全身舒坦!』
從家到西站只有5分鍾,這個地方是張師傅散心的好地方。『等西站停運後,臨時站挪到楊柳青,那就遠啦,要半個鍾頭!天冷,我這身子骨去不了啦!那地兒我也不熟悉,再考慮考慮吧,也許就不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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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
逝去的過往與歲月,今後只留在與它有關的人們的記憶之中,並且愈加清晰。
這篇文章讓我想起來久違的《逝者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