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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是一種永恆的沈重的壓力,努力使自己不至於迷失方向,努力使自己在自我中,在原位中永遠堅定地存在。
——米蘭·昆德拉
(一)
5·12,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日子,但也是再沈痛不過的日子,沈痛得讓人椎心泣血,以血繼淚……
5·12,三個再簡單不過的阿拉伯數字,但寫下它時又仿佛是在書寫一部歷史大書,只不過其中的影像文字都是我們親歷、再熟悉不過了!
汶川,中國版圖上一個極小的點在那一刻成了全民族的惦念,大地震,天搖地動的一分鍾卻在整整一年裡凝聚了亙古少有的喜怒哀樂,生離死別。
數萬生靈,一瞬之間歸於塵土;無限哀思,久久盤踞暗寂的蒼穹。逝者長已矣,上天何其冷酷無情;生者淚不乾,大地沈埋了永遠的思念。
親人去了,家園沒了,生活又該如何繼續?
(二)
雖然還算不上是中華民族歷史上最慘的天災,但卻是我們多災多難的歷史上規模最大、行動最及時、減災效果最好的救助大行動。
陸、空立體,國內、國際協同配合,官方、民間多渠道救援,所有這些都是前所未有的,它保證了將損失降到最低點,保證了大災之後無大疫,也保證了成百上千萬的災區人民盡量迅速地恢復生活。
物質的損失是有限的,也好彌補;心靈的創傷則是無法計量更難以痊愈的。此次救災的一大特點就是更加注重了對人的精神創傷的醫治,更多的心理乾預被引入其中,但相比於前者(物質損失),後者(精神損失)的瘡疤會更長久地遺留在我們的心頭,當夜深人寂時,它會悄悄地爬上來啃咬心的傷口,當佳節來臨之時,它會像潮水般湧流而來,淹沒了你我的思緒。時間並不是萬能的靈丹妙藥,在這樣的時刻,它失效了。
(三)
30多年前,我的姑姑在唐山大地震中失去了6位親人,包括她的一兒一女,我至今仍記得那個叫『老虎』的表弟一雙憨中帶頑皮的『虎眼』,如果活著,他也快40歲了吧。10多年前,因為癌癥,我的這位姑姑又將左肺全部摘掉。一年多前,因為子宮肌瘤,她又挨了一刀。她也曾抱怨自己的命苦,過了不久便又說道:『倒霉事都讓我碰上了,你們就沒事了,挺好。』姑姑高中沒畢業就上山下鄉了,沒念過太多的書,但她對生活有著最朴素、最直觀的認識,就像本文開頭所引用的昆德拉的話:在原位中永遠堅定地存在。
存在,這是一個人們很少深思而又極為普遍的東西。在某些哲學家那裡,它甚至是這個星球上最深刻、最有意義的命題:不論是作為個體還是作為整體,人(人類)的繁衍、進化,文明的初始、昇級都是以『存在』作為形式、作為標志甚至是作為目標。
(四)
一年前,燭光淚影裡,我們高喊:中國不哭,中國加油。一年後,災區的生活大都恢復了正常;我們辦了一屆『無與倫比』的奧運會;我們讓『神七』上了天,讓中國人的足跡首次留在了太空;我們還在世界金融風暴面前屹立潮頭!
汶川地震博物館收進了可樂男孩的可樂瓶,收進了范跑跑的眼鏡;本報記者近日在川采訪時又遇一震,當地的同行笑著說:莫怕莫怕,晃晃更健康。看,國人的觀念和心理是不是比以往更豁達、更具包容性也更開朗、更健康了呢?而這些,你很難說與大地震全無乾系。
前不久看到央視裡有專家在探討新北川縣城的選址問題,大概是說不必為了體現某種精神就非得在原址上重建,因為這一地區的餘震很可能還會持續相當一段時間。我覺得,中國人變得務實、成熟了,我們不再為了某種口號、某種精神而付出不必要的代價。
(五)
汶川,在帶給我們無數悲傷的同時,也帶給我們一次心靈的震撼和洗滌。少不更事的孩子一瞬間長大,自我的80後、90後懂得了民族的偉大,人類的博愛。『多難興邦』,溫總理在災區臨時教室裡寫下的這幾個大字不僅是一位國家領導人,一位長者的殷殷寄望,更應是中華民族不懼艱難,浴火重生的發令槍。
對於汶川,最好的紀念就是讓逝者安眠,讓生者無懮,讓家園永固,讓民族中興。為此,我們承諾。
值汶川地震周年,是為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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