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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梨棧大街(今錦州道至哈爾濱道間的和平路)與長春道的交口處。
講述海河,一定要提到海河孕育下的天津商業。本期起,我們將分上下兩篇對天津商業歷史進行簡要介紹。上篇,簡單介紹天津商業的起源發端,並重點介紹堪稱舊天津『CBD』的繁華商業街區;下篇,以天津商會首任總理寧星普的發家史為線索,近距離解讀天津商人,並探討天津作為北方巨商聚居地的歷史成因。
一個依托河流而形成的城市,它的一切榮耀都離不開母親河。天津商業的形成,只要我們繼續沿著海河來追溯,清晰的脈絡立即浮現眼前。
史料記載,元朝建都大都(今北京),所需物資遠遠超過金朝。而華北由於連年戰爭,破壞嚴重,因而元朝中央政府的『百司府庶之繁,衛士編民之眾,無不仰給江南』(《元史》卷九十三食貨志·海運)。元朝初期漕糧通過運河,但運量小,滿足不了需要,於是實行以海運為主,河運為輔的方針。但不論是河運或海運,直沽都是進京的必經之路。特別是海漕船大,載量重,必須經直沽換小船纔能駛入北運河。可見,天津的商業起始,完全是佔盡臨海依河的地利之便。在交通運輸以漕運為主的年代,獨特的地理優勢為天津成為重要的北方商業城市打下了基礎。
由於地理位置的重要,天津商業的發展帶動了整個城市的發展。《天津通志》記載,元代天津除了是南糧北運的樞紐外,同時還逐漸成為鹽業的集散地。在渤海灣西岸和北岸已設立22所鹽場,其中三汊沽、豐財(在葛沽)、富國(在咸水沽)、興國(南郊高家莊)等鹽場均在今天津市區或近郊。直沽除了產鹽以外,渤海區的鹽運往大都也需經過直沽。
正是由於漕運和鹽業的發展,於延祐三年(1316)『春正月乙巳,改直沽為海津鎮』(《元史》卷二十五·仁宗二)。海津鎮(直沽)為適應漕運、鹽業運輸的需要,沿河發展,從軍糧城、大直沽、三岔口(小直沽或直沽)、南倉、北倉,直到楊村,形成帶狀河港城市布局。其中以大直沽、三汊沽(小直沽)為中心,以三汊沽最為繁華。明朝胡文璧《與彥倫式求志書》中說:『元統四海,東南賦稅集劉家港,由海道上直沽,達燕京,舟車攸會,聚落始繁,有接運廳、有臨清萬戶府,皆在大直沽。』
譚汝為先生的《天津地名考》中曾提及永豐屯,也為天津商業依河而生提供了佐證。據介紹,永豐屯位於今紅橋區南部雙忠廟大街一帶,原名張官屯,是明代屯兵制度的產物。史料記載,運河兩岸有72屯,其中距天津衛最近的屯,就是坐落在西大灣子一帶的張官屯。隨著城市發展、人口增長和居住區的擴大,明弘治六年(1493年)在天津城外增添了五集一市:東門外的通濟集、北門外的豐樂集、北門外西部的恆足集、張官屯的永豐集、娘娘宮前的宮前集,以及西門外的安西市。永豐集所在的西大灣子原為運河故道,為南北貿易和漕糧的集散地。後來,『永豐集』的名氣遠遠大於所在地『張官屯』,於是人們就二名融合,稱之為『永豐屯』。
當年CBD要數北大關
『CBD』是這幾年的新名詞,在新天津的規劃建設中,中心商務區炙手可熱。其實天津商業發展史上,一直都伴有『CBD』的存在,只是曾經的商業中心更加靠近海河,靠近三岔口。
天津老城北門外的渡口原為水旱交通之要衝,燕王朱棣曾由此南下『靖難』,並以天子渡過之河津之意,賜直沽以『天津』名。明清時代,對過往天津船舶驗關征稅的常關即設於這裡的南運河邊,故稱這一帶為『北大關』。北大關,是天津早期的商業中心之一。它以北門外大街為中心,包括北門裡大街、河北大街、估衣街、鍋店街、侯家後、洋貨街、竹竿巷、針市街等。街區商店鋪戶鱗次櫛比,從早到晚車水馬龍,行人摩肩接踵,生意興隆,熱鬧非凡。
估衣街
有史料記載,早在清光緒庚子年(1900年)以前,估衣街就已經形成了。估衣街的興盛賴於獨具的優越地理位置。它位於海河五大支流交匯處,並有南運河的溝通。發達的漕運業,通暢的陸路交通,大量的流動人口,這一切都促使估衣街的商業得以迅速發展。
《天津通志》記載,1931年左右,街上共有19個行業,店鋪110餘家,其中估衣鋪約有15家。估衣鋪貨源主要來自死當。當鋪打當時,由估衣店低價收買,高價售出,從中獲得厚利。估衣鋪每天早晨在門前鋪張大葦席,上面擺滿大摞估衣。估衣下角多綴有『飛子』,上面常標有暗語,行話稱『暗春』。他們把價格用『肖、道、挑、福、樂、前、賢、萬、世、青』代替10個數字,非內行所能搞懂,以此方便要價,欺騙買主。當時的瑞興號、源合時、德和號、廣義永、華盛號等都是著名的估衣店鋪。
估衣街除經營估衣外,其他眾多商號的行業范圍也相當廣泛,涉及綢緞紡織品、皮貨、中西藥材、玻璃瓷器、鞋帽、乾鮮果品、糖果、顏料、文具紙張等。不僅如此,各大銀號、洋行也佔有一席之地。估衣街的綢緞莊在中國北方地區相當馳名,僅『山東孟家』的八大祥綢緞莊在估衣街就有謙祥益保記、瑞蚨祥、瑞蚨祥鴻記、慶祥號、瑞林祥等。另外還有新『八大家』之喬、紀兩家合辦的敦慶隆綢緞莊;孫、胡兩家合辦的元隆綢緞莊等,都是在全國知名的大商號。
侯家後
侯家後,位於北大關以東,南運河以南,估衣街、鍋店街以北,東西沿南運河故道折入三岔河口。『侯家後』之名,傳說源於『侯家茶館』及茶館後空曠地帶形成的集市。
侯家後最初包括侯家後中街、估衣街、鍋店街、單街子等地區。後來,由於其娛樂消費行業多集中於侯家後中街、小馬路、鳥市一帶,形成吃喝玩樂的市民娛樂區,逐漸與估衣街、鍋店街一帶區別開來。特別是這裡還出現了一個妓院叢集的娼寮區。
集中於侯家後中街的茶館生意最為興旺。較著名的有成立於清代的三德軒、東來軒、天合落子館等,以後又有玉茗春、聲遠、金華、廣榮、慶和、萬恆等。這些茶館主要靠說成本兒大套的評書吸引茶客,也有的上演相聲、大鼓、時調等曲藝節目。每到年底新正,還加演雜耍、魔術等。
侯家後有幾個較有名氣的飯館,如燕春坊、慧羅春、天福園、真素樓等。天津著名的狗不理包子鋪亦發跡於此。此外,還有白記餃子、穆傻子涮羊肉、陸記炸糕、明順昌醬肉等,各具特色,遠近聞名。
竹竿巷
東西向的竹竿巷位於老城北門外,東口與估衣街相對,並與鍋店街等繁華區相通,北依南運河,南鄰針市街,交通便利。它長約300米,是條兩端窄、中間稍寬(最寬處也不足5米)的小巷。因天津新『八大家』之卞家當年在此有專營竹竿生意的店鋪,緣此得名『竹竿巷』。
二十世紀二十年代,小小的竹竿巷駐有不少頗具代表性的商業巨戶,多為天津『八大家』及棉布業等富賈豪紳的買賣店鋪,加之周圍街市聚居的各地商人、客幫,故來此交易者絡繹不絕。巷內集中了棉布、棉紗、雜貨、銀號、茶葉等多種行業。這條小巷在老天津經濟發展上佔有重要的位置,對天津商業之繁榮,溝通各地物資交流起到了重要的促進作用。
北馬路
北馬路有商店近千戶,行業約有六七十個,包括百貨、餐飲、文具、玻璃鏡子、銀號等。在北門東,有天津早期的大商場北海樓和天津第一商場。北海樓中有店有攤,經營洋廣雜貨等。加之商場內設有茶社,故時常人流如織,絡繹不絕。愛國實業家宋則久創辦的中華百貨售品所,堪稱當年最大的百貨商店,亦坐落此街。
南馬路
南馬路乃通往西部市郊之要道,車水馬龍,人流熙攘,故南馬路的車馬用具、旅社、餐飲、五金業較為發達。舊時,因中國汽車多依賴進口,零配件損壞後更換困難,使得三義永、義和成、同利祥等十幾家專銷廢機器和舊汽車零件的店鋪生意尤為火爆。其貨源主要是來自日本的廢舊船只、汽車等。到上世紀四十年代,南馬路經營五金配件和輪胎的商店已有七八十家,聲名遠揚於中國華北、西北一帶。
西馬路
二十世紀二十年代,日本向中國傾銷布匹,同時也把廢棄的布頭運來。布頭剛到天津時,找不到銷路,便有生意人以低價買下,在西門南的小客棧裡銷售,很快被搶購一空。日後,隨著此類買賣的興起,並受到估衣街等相鄰街市影響,西馬路開始出現一些專營布頭的小店鋪,街市漸盛。至上世紀四十年代末,西馬路已發展成為天津重要的棉布市場,又有協盛永、永義興、福興等商店迅速興起。
東馬路
東馬路經營檔次更高一籌。此路直通租界地,客流量大,不少資金雄厚的大商號行市日盛。鞋帽店有鳳祥、同昇和、內聯昇、歐亞、沙船等。綢緞店有九綸、惠康、正昌等。樂仁堂、大仁堂、中央、長春堂、瀛西、白敬宇眼藥等不少大藥房則更為聞名。一些藥房除普通中西藥材外,還常年備有犀角、人參、牛黃、麝香等名貴藥材。另外,還有四遠香的糕點、恩發德的羊肉包、中立園的鍋貼等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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