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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中國經濟時報》報道,剛剛過去的2009年,對於珠三角企業來說,情況實在不妙。年初,受國際金融危機影響,作為『來料加工世界工廠』的珠三角地區,最早受到了衝擊,因為無法獲得訂單,大量企業破產倒閉,數以百萬計的農民工失去工作。進入下半年,隨著全球經濟的快速復蘇,紛至沓來的訂單又讓企業遭遇了『招工難』。從『民工慌』到『民工荒』,這一年,珠三角地區勞動力市場可謂是『冰火兩重天』。
『冰火兩重天』,無論是企業主還是農民工都難逃這樣的感受。於企業主來說,當初驟遭國際金融危機的衝擊,訂單減少甚至無法獲得訂單,采取停產、減產以致關閉工廠、解僱員工的舉措也許確屬不得已,如今眼看著風向轉變卻門可羅雀;而於農民工來說,當初眼睜睜看著這個曾經投入熱情、灑下汗水、寄托夢想的地方轉眼間竟成傷心失望之鄉,被無情地掃地出門,只有飽嘗卷鋪蓋回家的淒涼,如今再也不做故地續夢之想。即便重新踏上這片土地,面對老東家的前倨後恭,也會生就一份小心外加一種忐忑。
更為重要的是,他們如今可以有所選擇了,盡管這種選擇的權利是那樣沒有定數和無奈。幾位重回故地續夢的女孩的感受可為此注腳:『雖然幾乎所有東莞企業都在大喊缺工人、招工難,但工資待遇並沒有相應提高。幾乎所有企業的底薪都是每月770元,而這正是2008年4月1日東莞開始執行的最低工資標准。』也就是說,『民工荒』並沒有讓東莞企業增加員工工資,盡管報道中沒有提及醫保、社保、養老保險和住房公積金等情況,實際情形也不難想見。以這種可憐的境遇對照『民工荒』叫嚷的喧囂,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從表面上看,經濟回暖、訂單回昇是此次招工難的導火索,但背後的根本原因,是廉價勞動力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廣東省政府發展研究中心宏觀處處長、研究員譚炳纔認為,與勞動強度不成正比的低廉工資,對農民工越來越沒有吸引力,這是導致『招工難』最直接的原因。可這似乎也只是書生之見,據一位外企高管說,在他不久前代表公司參加的有副市長出席的東莞外商會議上,大家提得最多的依然是土地糾紛與稅務等問題,勞動力短缺問題還沒有引起政府層面的警惕,也沒有擺放到應有的高度。只是不知道這位外企高管眼中的勞動力短缺問題需要政府重視的是什麼,也不知道他的企業給員工的底薪是不是仍在執行最低工資標准。
由此可鑒,『民工荒』的話題已炒作有年,從它誕生的那天起,就有專家熱議農民工用腳投票主張權利,進而實現了權利意識從自發到自覺的轉變,可是一場蔓延全球的金融危機,給持此論者兜頭一盆涼水,因為他們分明看到的是『民工荒』驟然成了『民工慌』,從而領教到這種權利意識覺醒的脆弱。如今,三十年實在太長,僅僅不到一年的時間,最先爆發『民工慌』的地方又出現了『民工荒』,這個輪回因太過短暫以致如過山車一般,即便專家恐怕也反應不及,一時難做定論了。不過,也不是沒有樂觀的解讀,就有專家曰:此乃經濟從不景氣到逐漸景氣,也即經濟回暖的重要標志!
從內心的期許來說,沒有人願意跟持這樣論斷的專家打賭抬杠,誰不樂見經濟回暖呢?不過,必須引起我們重視的是,如果沒有來自政府以致全社會的鼎力支橕,沒有一套從制度到立法也許壓根兒就是執法力度的強化作為呼應,那麼農民工的自身權益就得不到更多的保障。僅靠農民工用腳投票,既不能從根本上杜絕從『民工慌』到『民工荒』的惡性循環,也可能由此帶來更多的社會風險。在這個問題上,我們誰也不能也不該置身事外。 (宋學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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