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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神秘』的博物院
當『天津小洋樓』的故事講到馬場道117號時,記者頓感愁苦。與前幾座小洋樓的主人不同,北疆博物院的創始者雖然有個中文名字桑志華,但卻是名法國人。這位以法國天主教耶穌會神甫的身份來到中國的考古學家,盡管在中國從事田野考察和考古調查工作25年,足跡遍及中國北方各省,但卻於1938年回國,此去經年,再無聯系。因為是外國人,桑志華自然沒有後人留在中國;因為在天津生活的年代太過遙遠,我們甚至無法找到那時與他接觸過、共事過的知情者和見證人,關於北疆博物院這座小洋樓的故事,很遺憾沒有了講述者。
然而,歷史只要被經歷過,就不會再是空白。桑志華盡管走了,甚至沒有留下除考古以外的生活軼事,但那座因他而建的小洋樓依然還在,不但歷久彌堅,而且,因為它過去的經歷和用途而被現在的人們賦予了更多魔幻的色彩。
一個冬日的午後,記者走進了馬場道上的天津外國語學院。溫暖的陽光、美麗的女生、寧靜的校園……這裡的每個角落都洋溢著現代。走到主樓的後面,有一棟與外國專家招待所毗鄰的老建築,此刻樓門緊閉,沈默不語。樓頂,有法文MUSEE HOANGHO PAIHO字樣,是黃河白河博物館的意思。南樓試驗館的門口,掛著日本茶道研究中心和基礎課教學樓的牌子。而博物院則大門緊閉。樓的西南面,有一座二層的米色小樓,小巧玲瓏,造型亮麗,據說這是桑志華在天津居住多年的舊宅。正在琢磨著能不能走進去,一位正在東側小操場上跑步的學生走過來對記者說:『這個樓在我們學校挺出名的。我剛入學的時候聽人說這裡面鬧鬼,大二的時候還和同學進去過,那時北面的門是開著的,裡面透著點燈光,有一段樓梯通向二樓,最終還是怕裡面有人沒走上去。南面的門是虛掩著的,防盜門,有紗窗的綠色的那種,打開門也是看到一段樓梯,走上去發現好像是基礎教育部的機房。其實裡面沒什麼的,只是自然博物館的庫房而已,只是在人們一年又一年的猜測中被妖魔化了。』
很久以前,法國人桑志華在中國北方跋涉山水,只身一人,身背采集包,內裝羅盤,風餐露宿,收集了大量動植物標本,帶回天津建成了中國北方第一座博物館。多年之後,由這座博物院發展成的天津自然博物館坐落在馬場道的西端,而它的『前生』被作為文物保護單位留在了原地,現為天津自然博物館藏品庫房,尚有二十餘萬件館藏標本在此存放。
盡管沒有講述者,但歷經多年後,馬場道上的這座建築依然是桑志華的標記,從解密自然到富有神秘色彩,北疆博物院如同它的創建人桑志華一樣,一生傳奇。
一個洋人在津的歲月傳奇
1922年,一座三層樓房在當時的工商大學的院內建成。它由當時著名的比商義品公司建築師比奈設計、監造,為鋼筋混凝土結構,設計了防盜門和雙重窗戶。同年,位於博物院西北側的教員宿捨——一棟法式庭院式樓房也建好了,桑志華從紫竹林教堂搬到這座小樓裡居住,開始了他的研究和更進一步的科學考察行動。從此,這裡成了一個研究自然,探索科學的神秘之地,桑志華和他的小洋樓一起開始了對生命的探求和追尋。
『第一流的博物院』
在天津開放
小洋樓建成後的五六年裡一直在『閉關』,桑志華把他從各地考察帶回來的標本堆在樓內,還聘請了法國和俄羅斯的專家對藏品進行整理、研究。當法國政府頒給桑志華一枚『鐵十字騎士勛章』後,這座沈默的建築終於揭開了面紗。
據載,1928年5月,北疆博物院陳列館正式向公眾開放,展出了動植物標本,岩石與礦石標本,動物骸骨化石。各地地理、山川、河流、土壤和動植物的分布圖和照片,以及關於人類學、工商業和農業的調查報告。結合展覽還舉辦有關的科學知識的講座,這在當時社會上引起了不小的轟動。1928年,南開大學的沈士駿教授在參觀北疆博物院之後,寫了一篇游記,敘述他的觀感:『北疆博物院可算是在天津唯一值得贊評的博物館了。她的特色,就是該院法國教士桑志華歷年在華北搜求的成績,尤其是有史前人類的石器和河套以南榆林以北的老石器搜羅最多,足以傲視首屈一指的北京地質調查所了。凡是要看中國已知最古的石器,不可不到北疆博物院一飽眼福。』沈士駿還寫道:『北疆博物院只有一個主任(院長),一個助手和一個修理工人,一個雜役,依比率比我們南開人少,但他們的標本是無法估價的。完全由外邊采集,除旅費外不妄費一錢。』
斯人遠走,小樓轉身百年
現在大部分關於桑志華和北疆博物院的記憶到了1937年戛然而止。無論是樓還是人,他們後來的故事,對於大多數天津人來說,已經沒有了切身的記憶。1937年抗戰爆發,日軍封鎖了天津英、法租界,北疆博物院的工作基本停滯。桑志華的工作被迫中斷,兩年後,桑志華離開中國。1939年天津遭受水災,北疆博物院的一部分藏品遷到北京法國使館附近新建的博物院內。
陳列廳再次對外開館,已是1953年11月。當時展品按古生物及礦石、脊椎動物、動物進化、農業病蟲害四大類,被分在不同的陳列室。1958年,在北疆博物院的大樓裡,正式成立了天津市自然博物館。翌年,陳列展覽和辦公地址又從北疆博物院遷到位於馬場道272號的原英國跑馬場,北疆大樓成為收藏珍貴標本的庫房,從此逐漸被人遺忘。
北疆博物院曾經保存過古生物、古人類化石及動物、植物標本20餘萬件,據桑志華本人在離開中國之前的估計,北疆博物院的動產和不動產總值大約是100萬美元。而對於當年這座博物院的影響力,直到今天,我們還可以從歷史文獻中找到些許痕跡。
從上世紀60年代開始,北疆博物院就已不再對外開放,只有研究學者和自然博物館的管理人員可以進入。據說,當年創辦人桑志華固定在牆上的展架現在也從沒改變,以前的實驗室、辦公室、陳列室都改成了庫房。而就在陳列廳再次對外開放的前一年,桑志華在法國去世,如今,他留下的部分動植物標本,依然能在天津自然博物館中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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