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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恩施『兩會』上,該州政協副秘書長、政協委員姚本馳大聲疾呼:『恢復巴東的裸體纖夫文化,由此引起社會熱議。』神農溪景區的纖夫拉纖,在上世紀90年代因為三峽水庫庫區蓄水後,拉纖纔消失了。
近日在一則電視新聞上看到了報道,電視邊解說邊播放了一些拉纖纖夫的靜態圖片,許是拍攝的角度問題,清楚地看到纖夫下體的那一陀。第一個感覺給我的就是不雅,我本來是搞美術的,對何謂美還算有點感覺,但單從電視放出來的靜態照片來看看,我真的看不出何美感。
或許說不上是色情,但人體藝術我看也不能算得上。纖夫裸體拉纖,絕不是因為當年的纖夫們熱衷於展現人體藝術,而是因為困頓的生活和嚴酷的環境,無暇去顧及『體面』使然。纖夫的地位低下、生活窘迫、家庭困頓。拉纖是人類初始極端艱苦條件的產物。一方面,纖夫整天泡在江水中,穿著衣服工作不方便,另一方面,當時的衣服都是自家織的土布,一旦沾水之後,就容易貼在身上,加之拉纖過程會弓身潛行,大汗淋漓,汗水會因為淹濕底褲而摩擦睾丸和跨部,會導致爛檔等疾病,導致痛疼難忍無力勞作。加上拉纖的路途,均為深山野嶺,沒有外人特別是沒有女子出現。於是千百年來,當地的纖夫不穿著衣物裸體拉纖已形成一種習慣。
不是我低估大多數游客的欣賞水平,有多少人可以從裸體纖夫拉纖中看出美感,如果這也算是人體藝術,那『煙花女子』也可以稱自己是人體藝術模特了。很多時候藝術和色情僅有一紙之隔。有人拿出國外的天體浴作為例子,但國外的天然裸體浴場是讓一群人裸體沐浴,然後讓另外一群人付費去參觀的嗎?其實,有多少人真正能從中看到纖夫們的宏健粗曠的身體呢,過慣了安逸生活的人有誰能體會得到他們生活的艱辛、淒慘景況,沒有一定欣賞水平能夠體會得出纖夫們身體匠健康,美麗!原來的拉纖或許有一定文化積淀的,但如果在人類文明進入到今天,再現裸體拉纖夫,不知是不是社會的倒退。
而現在又恢復『裸體纖夫』吸引游客,套用一句時髦話給就是:看的不是纖夫,是獵奇。獵奇之外,和絕大多數的景區一樣,還原後的所謂原生態文化遺產,大多淪落成為商業性質的表演。不難看出,要求恢復『裸體纖夫』的意見仍然跳不出『文化搭臺,經濟唱戲』的俗套。恩施的那政協委員說『裸體纖夫是三峽古老拉纖文化的活化石』,言下之意,現在把纖夫給脫光了,並不是色情、不是窺視,而是文化回歸,保護古文化,是很高尚的。按照這樣的思維,那裹腳還是中國的傳統文化遺產呢?是否也全盤繼承下來乃至『復興』它。纖夫裸體拉纖作為一段歷史,有研究的必要,但卻沒有恢復的必要,即便恢復,作為文化遺產,它有糟粕有精華,我們是否應該去糟存精呢?
還是神農溪景區纖夫隊隊長張厚方的回答實際,『只要游客有需要,而且願意付費,大多數纖夫還是願意裸體拉纖的。『如果是為了游客的要求,肯出錢就拉纖給你看,而且是裸體的,按照這樣的推導,如果有錢旅客可以叫纖夫們為他(她)脫衣、脫褲拉船,那麼也可以出錢叫人在房間裡脫衣、脫褲跳舞,甚至可以再進一步了,顯然這是不可取的。關鍵問題是,如果以有利於賺錢為價值標准的話,與過去的『青樓文化』是否相似?嫖娼賣淫是否可以借『文化回歸,保護古文化』進行回歸?既如此,太多行業可以假此名義大賺其錢了。
『裸體』當然是一種文化,但是我們不能刻意去追求,既不能為了裸而裸,也不能為了不裸而不裸。為了緬懷和體味苦難!完全可以通過建立博物館、影像館的方式。
在市場經濟的大背景下,物皆有價,『祼體拉纖』充其量也只是一種市場需求;游客欣賞的並不是歷史、不是文化,組織和表演者也只是為了錢財。可是巴東方面往往就忘記了,除了金錢之外,人類還有尊嚴,也有人之為人的基本權利。烈日灼烤之下,逆水行舟,纖夫們喊著號子,身體幾乎貼地而行,艱辛至極,賺的是血汗錢也不為過。可是只要有『買主』需要,我們就要給予不計代價的滿足嗎?雖然是生活窘迫,為了生活而一個願打,一個願捱,可終歸是有違人本精神的,或許我們要再思想解放,但始終應該遵循一個底線,就是『以人為本』。否則將身體換算成了金錢,但我們丟失的卻是更為珍貴的東西。
我倒覺得,還原裸體纖夫拉纖並非不可取,但並非非得要一絲不掛纔能?多穿條三角褲,那怕用一塊布片圍一下也好,美術學院裡也不是凡模特都一定非得裸體纔能表現出人體的美感的,圍上一塊布這同樣能夠展示男人的陽剛美。畢竟你面對的受眾,是一些藝術素質參次不齊的游客。你面對的游客,傳統思想還未至於真的得到大解放,就我自己而言,若與女游客同一條船上一起觀看裸體拉纖話,我不覺得尷尬,難保女士們不覺得尷尬,如果還有小孩子在身邊的話就更加了。總之,拉纖未嘗不可,但最好穿上衣服,既尊重自己,也尊重游客。
或許我們真的有必要提昇大眾的藝術欣賞水平,應該用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去看待、去感受裸體纖夫身上的這種健康、雄健之美,去感受他們身上那種壓不挎、摧不毀的品格和它背後的精神寓意,因為在當今社會的溫室裡成長起來的80後、90後們,缺乏的正是裸體纖夫的這種意堅志定的精神和一步一個腳印的堅定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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