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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場白·男人】
如果可以,我會發給每個紅塵男女一粒藥,一旦吞服後,我們即能變身成對方,也就是說,能夠清楚感知到你所深愛的那個人的所思所想,於是很多問題也就迎刃而解。
比如女人永遠都不明白男人為什麼要出軌?男人也百思不得其解女人為什麼總要抓著男人出軌這點事而死命不放?
換位吧,換位之後,一切答案就都浮出水面了。
曾經認真問過一個男人,男人是如何看待艷遇的?
此君平靜答道:就像出外口渴了掏錢買一瓶礦泉水來喝……
在這裡,我們只提供問卷調查結果,卻並不想做任何評論。
在一個凡事推崇『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年代,我們還是先來多聽聽自己內心的聲音,如何?
受訪人:何群,男,38歲,雖名叫何群,但其實本人並不合群。屈指算來,何群離婚也已經有十年了,想當初那個因為遇到妻子而欣喜若狂的他,如今只剩下滿身悔恨和一副醉酒後的皮囊。何群沒有孩子,離異後也始終沒有再婚,甚至沒有住處,像個孤魂野鬼般生活,這既是他對自己十年前那段出軌行為的懲罰,也是他的生活因為失去前妻而從此再也看不到希望的真實寫照。
何群獨白:
那天晚上,我流落街頭的時候,並不知道在我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據說那天晚上,常華的眼珠子都像是要從眼眶裡掙脫出來似的。接下來的半個月,她不斷發著高燒,這一切我都不知情。那半個月常華悄無聲息,我以為她還在恨著我——
你真沒必要可憐我,阿萊。
我覺得這都是上天對我的報應。
常華是我從前的老婆,也是我這輩子唯一心愛的女人,可是我說心愛,已經不會有人信了,因為十年前我背叛過她,背著她和另外的女人有了那種事,結果卻被她給發現了,然後捉奸在床。你明白嗎?當時可是在十年前,網絡並不像現在這麼發達,所以人們的觀念也都相對保守,夫妻之間對於這種事的容忍度也都不像現在這樣可以睜一眼閉一眼。
當時我真是羞愧極了,那個女人是我們廠子裡的同事,喜歡我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就鬼使神差把她帶到了我的床上。天地良心,那真的是我第一次和那女人在一起。當時也沒地方可去,如果兩個人想那樣的話,只能是在家裡。
那時候可沒有那麼多快捷酒店,我也不可能為了這個女人去外面租房。再說你就是租房,那會兒租房子也都是要到街道去登記的,不像現在,只要你有錢,什麼事都能辦到。所以我只能趁著常華不在家的時候把那女人約到家裡。
那女人對我訴說她的仰慕,我有一點感動,然後內心裡還有點沾沾自喜,男人不都那樣嗎?都那德行。一沾女人的表白立馬意亂情迷。我們誰都沒想到常華會突然回來,甚至我連臥室的門都沒有反鎖上。常華毫無征兆推門就進,當時還是低著頭翻書包的狀態,好像正在找什麼東西的樣子。我頓時就蒙住了,連躲都不會了。她也傻了。她就更沒准備了。因為她也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和男人怎樣怎樣的女人,換言之,她也並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和經歷。其實也就是半秒鍾的事,常華甩甩馬尾,把頭抬起來,我們三個人的眼神交織到一起,我的生命,也就是從那一刻起,掉進了無底的深淵。
……常華哭得肝腸寸斷。我跪在她面前,反復抽自己嘴巴。常華看都不看我,眼淚就沒有停過。她很厭惡我,連臉都扭過去為了不要看到我,我說話,她就捂上耳朵。我甚至覺得她連和我一起呼吸這個屋子裡的空氣都嫌髒似的。那天晚上,我們就這麼坐著,常華堅決不進臥室,她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我坐在她對面。這時外面有人敲門,我出去開門,纔知道是有人按錯了門鈴,人家是來找對門的。我反手關上房門,看著常華,臉上到現在還是腫脹的,耳朵嗡嗡作響,可能是我自己打自己打得太用力了吧。
常華,一直以來都那麼心疼我的常華,居然毫無反應。要是往常,我的手哪怕是被刀子劃破一點口她都會叫著跑進廚房裡看看我究竟劃到哪兒了……最讓我傷心的是,她居然不肯聽我解釋。從出事到現在,她沒有和我講一個字,說一句話……
這雖然已經是十年前的往事了,可是那晚的一切今天回憶起來都還歷歷在目。
這之後,我就離家出走了。
其實是羞愧難當。常華不會原諒我的。我也是突然間想明白的。如果我們的感情不是那麼好,我想她也不會傷心如此。所以再說什麼也是沒用的,我們這段婚姻,我單方面,已經判處了它的死亡。其實也是單方面判處了我自己的死亡。我沒帶任何東西和衣服,除了必要的證件以外,還有身上僅有的一點零花錢。
那天晚上,我流落街頭的時候,並不知道在我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常華自殺了,喝了好多酒,然後又喝了好多藥。我家並沒有能夠讓人自殺的安眠藥,但常華卻把我們家抽屜裡的幾十種藥全都吃到肚子裡去了。過後我聽說,由於胃裡實在翻心得難受,還是常華自己打電話叫的救護車。據說那天晚上,常華的眼珠子都像是要從眼眶裡掙脫出來似的。接下來的半個月,她不斷發著高燒,這一切我都不知情。那半個月常華悄無聲息,我以為她還在恨著我。
總之,我和常華非常順利地在半年後辦完了離婚手續,由於是協議離婚,所以只需在協議上簽字即可,我們再沒見過面,她後來托人捎話給我,說是要賣房子,問我房子裡的東西怎麼辦?我告訴人家,隨她處置。當時我已經知道常華要結婚了,新郎就是她所在那家醫院內科病房的大夫。朋友參加了她的婚禮,告訴我,新郎對常華非常好,隨後朋友拍拍我的肩膀說,你也該振作起來了,常華已經找到她的幸福,你們之間的那一段,也該了結了。
現在,常華,你的女兒也應該有九歲了吧?還有你的先生,據說也昇職了。這些年其實我一直都沒斷了打聽你的消息,也一直都沒斷了反復去設想,假如那天晚上我沒有一走了之,那麼今天,我們是不是還會在一起?
常華結婚之後,我和酒精就更分不開了。
我是夜夜喝、日日喝,有時真巴不得讓自己喝死算了。但每天早上卻還是能夠醒來。對了,我從原先的單位也辭職了。後來一直在外面租房住。房價貴的那些日子,我甚至住過火車站你信不信?反正,我這輩子也沒什麼可以盼望的事了。我曾經有過非常幸福的家庭,有一個甜蜜的妻子,但現在,全都不復存在。
這些年,我爸媽也都相繼沒了。他們也嫌我不爭氣,但又心疼,於是也給我留了一套房子。可我覺得我不配啊,於是房子也賣了,錢給我姐夫拿去買出租車了。從前我混賬的時候,爸媽都是我姐姐、姐夫孝敬的。所以那房子,本來也不是我的。我不配。也不值。更何況錢對我也沒有意義,沒有。
幸好我還有點從前的手藝,會畫圖,而且圖畫得很是不錯。從前大家都尊重地叫我一聲何工的,真是今夕何夕的感覺。所以沒錢了,我也能自己找地方賺點錢。賺到的這點錢,有時也還是會花在女人身上。現在你要是去我住的房子裡就會感覺到了,空曠的房子,除了一臺電腦,剩下的就是一個光板床和一堆酒瓶子。這就是我的全部了。
說到底,我並不愁身邊沒有女人。只要我願意,網上到處都是寂寞難耐的女人,偶爾的,我也會和她們有一些接觸。有個別女人,甚至讓我想到過常華。
我是不會當眾落淚的,但喝醉了會哭,哭得哇哇的。
直到現在,我自信我仍然是一個尊重女人的男人。真的,我沒存心害過任何女人。包括常華。我傷害她了,於是我從她身邊走開,一人做事一人擔。而外面那些女人,我從不會花她們一分錢,有時候她們耍心眼騙我,我也不會戳穿。
你看,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很是濫情,很是心軟,很是沒用。
男人其實很難保證不對妻子以外的女人動心,很難,而且光能動心還是好的。但女人是女人,妻子是妻子。妻子是沒有人能替代的。比如常華對我的意義。所以我不怕告訴你,我最後悔的並非對常華的背叛,而是我那天,真不該一走了之,不該放棄,不該把常華一個人扔在那兒,其實也就是拱手把她送給了別的男人。
【阿萊手記·醉】
醉與醒,貌似相對,其實是事物中必不可少的兩極。
很多真相,恰就流露於醉中。
其實不僅醉漢,就是我們,也是只有在醉的時候纔能露出些許的真心。
所以很多生意都要在醉笑陪君之後纔能簽下,大概是因為人們對於足夠清醒的自己或者對方都不夠放心的緣故吧——清醒時的人類,具足各種貪婪、狡詐、算計、心機……只有醉和夢,纔能將他們一個個幻化成孩童、現出本真。
所以人都是在清醒中醉去的。
是自己想要醉了,或者說,是自己要藏進醉的貝殼裡,做一把回歸的夢。
這大概也就是煙、酒、毒品的魔力所在。
當人不再放心將自己交給自己的時候,於是就將自己交給酒精、交給香煙、交給毒品。這時候的人,其實一多半已經死了,他放任的那一部分,是他最先向命運交出的首期款,再往後會越交越多的,直至交出全部。
戒酒容易嗎?也難也不難。
酒徒最難受的不是當晚拖著疲憊的身子在暗夜裡昏昏睡去。
而是第二天早晨吐完之後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借著昏黃的燈光打量著鏡裡那個只剩一副空空皮囊或者瘦瘦骨架的自己——此時心裡翻江倒海,整個人頭重腳輕,五髒六腑全都跟擰著勁兒一樣的疼。什麼前途命運,愛情將來,哪根線扯到都能頭疼上半天,於是除了夜裡繼續買醉之外,他哪還敢試圖清醒呢?
這又有點像牙疼時的滋味,疼到受不了時,大把的止痛藥再也管不了用,大夫就會提出給你挑神經線,自此後疼痛一了百了。
感情也是有神經線的,若疼得實在受不了,酒精香煙全都起不到作用,那就乾脆把神經線挑斷。從此後也就徹底能對這件事、這個人斷欲戒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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