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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蘭的姥姥終於沒有熬過伏天,剛進七月就去世了。老太太臨死的時候還呼喚著兒子玉彤的名字。秀文連日來幫著玉琪打理喪事,廠裡轉移前的准備工作也格外緊張。
10、突如其來的分離
家裡家外這麼一忙乎,秀文感到天天都像散了架一樣。唯一的好處,倒是讓她淡化了馬科長追求她的壓力。馬科長本是個懂得進退之道的漢子,在向秀文表白的那一瞬間,他已看到秀文由驚奇到逃避的眼神。日後他多次對秀文察言觀色,也都一無所獲,最終只能壓抑著滾燙的心,在隨軍轉移的名單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從墳地回來,秀文在玉琪家匆匆吃了幾口飯,就往廠裡趕。昨天秀文請假時,馬科長一再囑咐要她早點回來。秀文想,是不是馬科長他們部隊編制的人要離廠了?這麼想著,腳下也加大了步伐。
秀文一想起參加工作的日子就抹不掉馬科長的影子,他不像自己向往的那樣風流倜儻,但在他身邊工作的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他的豪爽、乾練與俠義心腸。這是秀文長這麼大,生活圈子中所有的男人都沒有的一種氣質,這種氣質也常常給秀文異樣的震撼。
秀文走著走著,老天爺就變了臉,一會兒的工夫就烏雲滾滾。秀文小跑了幾步,剛進廠,隨著一聲清脆的炸雷,瓢潑大雨從天而降。秀文跑進辦公樓的樓道,裡面漆黑一片,只有兩三間辦公室的門窗上透出昏黃的燈光。她來到自己的辦公室門前,正要推門,同事小劉從屋裡走出來說:『你可來了,快去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吧。一會兒各屋要貼封條了。』
秀文忙問:『這麼快就走了?』
小劉說:『部隊轉移能不快嗎?』
秀文不解地說:『事先也沒說今日就走?』
小劉說:『瞧你說的,何時轉移這是軍事秘密,還能先告訴你?』
秀文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窗外的雨還在不停地下,隨著風一陣陣地向玻璃窗潑下來,沈悶的雷聲讓秀文驚恐。她打開辦公桌的抽屜,小心地從抽屜最裡面摸出一支用男士藍格子手帕包裹的金星自來水筆。秀文摸著黑色的筆杆,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這原本是想送給馬科長表達一下自己的感謝,也算是紀念。不知為什麼,幾次有機會把筆給馬科長,自己卻失去了勇氣。秀文怕馬科長誤以為自己接納了他,以致這筆一直在抽屜的最裡面躺了半個月。
秀文站在窗前對著外面大雨發了一會兒呆,又在屋裡來回走動著,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她輕輕推開馬科長辦公室的門,裡面沒有燈光,十分昏暗。往日堆滿文件的辦公桌上已一無所有,那只掛著黃色水斑的搪瓷水杯也沒了蹤影。秀文一下子覺得自己心裡有點空,好像少了點什麼……
玉琪正在家裡忙著給大麗做大棉襖。惠玲來串門,看見滿屋飛著棉絮,她不解地問玉琪:『這大伏天裡,怎麼就做起了棉活兒了?』
『哎,快別提了,大麗工作的印刷廠轉移了,工人們被送到學校學習了半個月,學習一結束,人家別人都分配了工作,她秀文姨分到乾部進修學校當職員。大麗她逞能,非要去外地支援邊疆建設。我這心裡的疙瘩怎麼也解不開,她爸爸前窩兒就留下這一雙兒女,都離了家,叫我這當後娘的心裡能不難過,外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這當後娘的容不下孩子們。』
惠玲說:『現在的年輕人,誰都不願意落後。只要是國家需要,說乾什麼都會搶著去的。大麗這麼有主意的孩子,你們肯定攔不住她。我看這閨女,有股子衝勁兒,出去闖蕩闖蕩也好。』
玉琪兩眼淚汪汪地點了點頭。
安德巷的
女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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