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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寶林的相聲名段《關公戰秦瓊》,諷刺的是中國近代舊軍閥韓復?的父親韓老太爺愚昧無知、頑固老朽。相聲是笑的藝術,為了捕捉戲謔素材,容許藝術誇張,何況韓復?是歷史上的反面人物,在民間流傳不少他的劣跡丑聞,對他作些丑化,不會惹出麻煩。不過,藝術歸藝術,並不都是真實的歷史;研究歷史也不可能以一段相聲為依據。
韓復?,字向方,1890年出生在河北省霸縣(今霸州市)東臺山村。1904年,年僅14歲的他與高藝珍結婚。高藝珍出身名門,她的伯父高步?,字閬仙,清光緒甲午科舉人,又東渡游學,學成歸國到天津擔任省視學與編書課課員,1905年,嚴修轉任學部侍郎,高步?隨之任總務司主事。
民國成立後,繼續在教育部任僉事,1920年昇任教育司司長。當時,新制學堂初創,各項教材均須從頭編撰,高步?受命與陳寶泉協力,編纂了《國民必讀》和《民眾相安》,作為學堂裡啟迪新知的教材。後又編輯中小學教科書,試行於直隸全省。同時編行《教育雜志》,作為推行新式教育的研究園地。1929年高步?在國立北平大學女子師范學院任國文系教授。著有《唐宋詩舉要》《唐宋文舉要》,由中華書局出版。還有《文選李注義疏》等一些富有學術價值的著作。
但是,這樣一位著述頗豐的教育界老前輩,卻因侄女婿是曾在山東做過幾年土皇帝的韓復?而蒙羞受辱遭殃及,其業績多年來很少有人提起。民間流傳很多有關韓復?的笑話,包括相聲《關公戰秦瓊》,大概是因為他太遭恨的緣故,人們故意編造出來的。筆者從真實的歷史材料中了解到,韓復?的父親雖未蟾宮折桂,卻也是霸縣一個入泮采芹的秀纔,在家鄉以設塾授徒為生。憑他的知識水平,決不會鬧出相聲《關公戰秦瓊》那樣的笑話。何況,韓復?少年時代也曾隨其父念過幾年『詩雲子曰』的。試想,在男婚女嫁講求門當戶對的那個時代,如果韓復?的父親像相聲裡諷刺的那樣,高家一個士大夫家庭,能和他家通婚嗎?
韓復?的原配夫人高藝珍,從小受到家庭環境熏陶,嚴格遵守家教。她人長得標致,婚後手腳勤快,與韓家的人相處融洽,小夫妻也恩恩愛愛。韓復?婚後,父母對他放松了管束,他常常出入賭場,賭注越下越大,時間不長,輸得債臺高築。韓復?為躲討債者,毅然闖關東尋找出路。溫順善良的高藝珍變賣了自己的嫁妝,為丈夫湊足盤纏。不久,韓復?由一位經常出入軍營的算命先生引薦,於1910年春天投到清兵營中,在馮玉祥麾下當兵,由司書、隊官、連長、團長一直昇到師長,叱吒風雲一時。
韓復?跨入上流社會以後,雖然嫌棄小腳女人不便在社交場合露面,又納了兩房妾,但他始終念及結發之妻對他發跡前給予的幫助,對高藝珍還夠體貼。1929年5月,韓復?叛馮投蔣,成為獨霸一方的軍閥。1938年1月11日,蔣介石以在抗日中『違抗命令,擅自撤退』的罪名,在開封用計將其誘捕,24日在漢口被處決。高藝珍忍受著社會輿論的壓力,帶領四子一女,顛沛流離,最後定居北平,1957年病故,時年67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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