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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10年的努力,土地沙化現象已經得到初步治理 |
天津北方網訊:-5月10日,環境保護部通報3月11日至今風沙情況,其中影響北方大部分地區的主要是來源於蒙古國和我國內蒙古中東部的沙塵。
-渾善達克沙地位於內蒙古中部錫林郭勒盟南端,是北京、天津地區的風沙源之一,離京津地區的直線距離大約180公裡。今年,天津沙塵天氣仍與此風沙源有關。
-正藍旗位於渾善達克沙地腹地,全旗總土地面積67%是沙地,它也是離京津地區最近的草原牧區,生態區位非常重要。
天津沙塵源於渾善達克
據獨家深讀記者了解,從近50年來氣象資料分析發現,20世紀50年代沙塵天氣為偏少趨勢,60年代至80年代初期為沙塵天氣高發期,80年代中後期至今轉為低發期,尤其是進入90年代以來,多數年份的沙塵天氣低於歷年平均值,但2000年-2002年春季沙塵天氣明顯偏多,尤其是2000年春季我國北方出現大范圍沙塵天氣的同時,天津地區沙塵天氣也明顯偏多。
為了應對沙塵對京津地區生態環境構成的威脅,2000年,國家決定投巨資在北京、天津、山西、內蒙古、河北啟動京津風沙源治理工程,建設期10年。10年來,隨著京津風沙源治理工程的完善,成果初步顯現。
有氣象專家表示,近幾年,天津出現的沙塵天氣主要表現是揚沙或浮塵,沙塵暴在明顯減少。如天津沙塵日數常年平均為10天,而2009年僅出現了1天沙塵天氣。
但沙塵天氣並沒有徹底杜絕。『今年3月20日、21日出現了兩次沙塵天氣。』天津市氣候中心高級工程師周慧對獨家深讀記者說。
5月10日,環境保護部向媒體通報,3月11日至今的沙塵天氣過程主要源區為蒙古國西南部和中蒙邊界以及我國南疆盆地,其中影響我國北方大部分地區的主要是來源於蒙古國和我國內蒙古中東部的沙塵。其中就包括京津風沙源之一——位於內蒙古中部的渾善達克沙地。
10年來,渾善達克沙地仍對天津沙塵天氣有很大的影響。
正藍旗 67%土地被沙化
在從錫林浩特到正藍旗的沿途,很少能看見放牧的牧民,草原上顯得很孤寂。渾善達克沙地是我國十大沙漠沙地之一,位於內蒙古中部錫林郭勒草原南端,東西長450公裡,南北最寬處300公裡,是京津地區的風沙源之一。
正藍旗位於其腹地,整個沙地由西向東橫穿其中。
據獨家深讀記者從正藍旗林業局了解到,全旗總面積10182平方公裡,退化沙化面積6897平方公裡。
但在正藍旗林業局林工站站長蘇海林的記憶裡,20年前,正藍旗是一塊水草豐美的綠洲。經濟利益的刺激,使得放牧活動越來越多,草場開始沙化。草成了牧民眼中的『黃金』,一長出草就被割掉。到1999年,正藍旗境內的很多草場80%沙化。
草原沙化並非只在正藍旗發生,氣象部門的監測評估報告顯示,最嚴重時,渾善達克沙地中沙漠化土地達到3.05萬平方公裡,其中亟待治理的流動半流動沙地為7120平方公裡。
嘎查牧區 過度放牧致消失
『如果當時能早點搬出來,或許草場會早幾年恢復。』瑪尼紮佈對獨家深讀記者說。作為白音烏拉嘎查(蒙古語裡『嘎查』的意思是村)村支書,他親眼目睹了白音烏拉從草原變成荒漠的過程。
上世紀90年代,白音烏拉的草場開始沙化,植被覆蓋面不到40%,12.6萬畝的草場,打草面積不足4萬畝,剩下的就是沙丘和鹼灘。『冬天經常有大批牲畜餓死。』
2000年,瑪尼紮佈聽說旗裡准備圍欄封育,治理草原。
但他也知道,祖輩以草原為生的蒙古人,遷出草原就等於放棄了祖輩留下的基業。
經歷了又一年的『黃沙掩屋』後,牧民們不得不選擇放棄。2002年,白音烏拉嘎查191戶568人整體搬遷。記者 周白石實習生 劉超群
走進渾善達克直擊治沙10年
人工治沙剛完成沙海一角
10年,靠著飛播造林和『無為治沙』,正藍旗治沙取得初步成效,10多萬畝草場開始自然恢復,搬遷牧民住上了樓房。
2000年到2008年,正藍旗累計完成沙源治理工程林業建設任務116.25萬畝,但相對於正藍旗67%的沙地來說,只是『冰山一角』。治沙之路仍困難重重。
治沙多半還得靠天
驅車前往正藍旗治沙項目區183工程和白音烏拉,道路兩旁隨處可見水泥樁和鐵絲網組成的圍欄。自2000年圍封禁牧以來,圍欄成了草原上獨有的景象。
圍欄裡,曠闊的草原滿眼枯色,就連路邊的榆樹也還掛著枯枝,毫無綠意。這已是立夏時節。
『今年春天太冷,到現在草和樹都還沒有緩過來。』蘇海林對獨家深讀記者說。以往這個時節,這些項目區已長滿了青草,隨處可見發芽的檸條、楊柴、沙打旺等灌木和多年生牧草。
『在沒有治理以前,這裡草場已經完全沙化,還有流動沙丘,牧區近乎無草。』對於過去,蘇海林記憶猶新。
2000年,京津風沙源治理工程緊急啟動,整個正藍旗開始全年禁牧。
2002年,蘇海林當上林工站站長,封沙育林、飛播造林、退耕還林成了他唯一的工作。
『每天凌晨2點起床,趕往沙區,晚上10點歸來。在沙區,渴了喝口礦泉水,餓了啃口方便面,困了與司機擠在一輛小車裡打個盹。水泥樁、圍欄只能用車拉到中途,其餘都是人工肩扛,手推搬運到播區……』
在說到治沙的困難時,蘇海林只是淡淡一笑,『沒辦法,乾的就是這種工作。』
5月5日,內蒙古錫林郭勒盟錫林浩特市突降大雪,距錫林浩特200多公裡之外的正藍旗只在4日下了一夜雨,第二天天氣陰沈卻並未下雪。蘇海林覺得這是個好兆頭,『下過雨就能在沙窩子飛播啦。』
在近些年治沙過程中,氣候對治沙效果產生了重大影響。這一點蘇海林深有感觸。
有一年夏天,下了幾場暴雨,他們在一片沙地上種了柳樹、榆樹,也采用飛播的手段在流沙上撒山杏、沙柳、沙棘種子。可沒想到,第二年就遇到了大旱,許多長出來的樹苗都枯死了,飛播的種子也被風給刮走了。
『沒辦法,治沙就是跟天地斗爭的過程,猜對了老天爺的想法,就能成功。否則只能從頭再來。』一位當地林業局工作人員說。
九成牧民願移民養草
8年前,為了控制京津風沙源——渾善達克沙地,正藍旗白音烏拉嘎查191戶牧民離開那片世代生活的草場,搬遷到正藍旗周邊。戀家的情懷,讓近半數牧民希望來年能再回到這片草場。
8年後,白音烏拉近4萬畝草場已經開始自然恢復,到夏天草可以長到半米高,完全達到了放牧要求。然而整體搬遷出來的191戶牧民,90%以上不想再回到牧區生活。
定居不僅讓他們結束了靠天吃飯的游牧生活,也讓他們從祖祖輩輩生活的平房搬進了樓房。
看著一排排新建起的樓房,村支書瑪尼紮佈長長舒了一口氣,『終於兌現了自己的承諾。』從搬遷到現在,他一直想著如何幫牧民解決『後顧之懮』。
66歲的賽寧佈就是當時考慮『後顧之懮』的牧民之一。按照規定,他家在那片草場有近千畝草場,5間磚瓦房。2001年時,由於家中勞力比較多,靠著放牧還能勉強維持一家的生活。隨著年齡越來越大,賽寧佈總是擔心搬遷後,生活沒有保障。
瑪尼紮佈親自去做他的工作,告訴他,旗政府已經在旗上建起了新的移民安置點,每家每戶按照人口分配房子,以後還有低保,不用擔心生活問題。
將信將疑的賽寧佈隨著全村人搬遷了。2002年搬到新村後,他不僅得到了3間磚瓦房,每個月還能領取低保。
『生活真的有了保障,以前從沒想過不乾活還能領錢。』賽寧佈對獨家深讀記者說。
『60歲以上的老人,如果生活有困難,都能享受到養老保險和城鎮居民最低生活保障,這不僅解決了孤寡老人的生活問題,也給兒女們減輕了負擔。』瑪尼紮佈說。
2008年,正藍旗將巴音胡舒嘎查、巴音烏拉嘎查、伊和塔拉嘎查列入全旗社會主義新牧村建設示范點,對牧民的住房再度進行了整體搬遷改造。
白音烏拉移民村的平房全部拆除蓋樓房。『當時政府說了,按照現在居住的房屋面積還遷。』經歷了第一次的成功搬遷,賽寧佈說話也有了底氣。
2010年,賽寧佈搬進了一套兩居室的樓房,面積近60平方米。
賽寧佈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能住進樓房。『在牧區,比較富裕的人家最多是多蓋幾間大瓦房,誰也沒敢想住樓房,那可都是城裡人的事兒。』
在瑪尼紮佈的印象裡,這幾年,很少有牧民向他提起要搬回去。在他看來,按照傳統養牧方式,草場植被還會被破壞,過幾年草場還要沙化。現在吃住有了保障,牧民就不想再回去過窮日子。『90%以上牧民是不願意回去的』。
每年夏天,賽寧佈都會回到自家草場看看,『柳條、榆樹都長得很好,黃鼠狼、狐狸又回來啦。以前這裡都是沙子,刮風天,很多羊圈都會被沙子埋了。』
雙管齊下
任重道遠
自白音烏拉嘎查搬遷後,正藍旗開始對這裡進行治理。飛播造林是當時治理沙漠化草場唯一可行的辦法。
飛播造林,就是模仿飛鳥和風傳播樹種的方式,通過飛機在高空播種,然後封山育林,讓種子在自然條件下發芽生長。
『在合適的季節,飛播沙棘、楊柳、沙打旺等耐旱植物,先把沙丘和流沙固定住,再想辦法進行治沙。』蘇海林認為這是控制流沙最好的方法。
打樁、圍欄、規劃、勘測……每次飛播,都需要地面人員做很多工作。『為了完成一次飛播任務,林工站所有人都要在沙窩子裡來回跑幾十公裡。』蘇海林說。
2008年,白音烏拉4萬畝草場開始自然恢復,植被覆蓋率能達到98%以上。但不能忽略的事實是,整個白音烏拉的草場面積有近12萬6千畝。
在這之前的2000年,中科院也啟動了西部行動計劃治沙項目。中科院植物研究所把治沙生態站建在了正藍旗境內。隨即與正藍旗合作,共同對巴音胡舒的4萬畝沙地進行治理。2001年,他們采用飛播的方式,在流沙上撒沙棘、楊柴、紅柳種子。可一年過後,中科院植物研究所首席研究員蔣高明發現,除了極少量沙棘、楊柴成活外,其他幾乎全部死了。
在無計可施時,蔣高明聽到有牧民在無人看管的沙窩裡發現長出了草。親自進行了查看後,他意識到,自然的恢復能力比人為治理更強大。與其種樹被毀,不如實行禁牧,令沙地自然恢復長草。
到2009年,巴音胡舒4萬畝草場已完全自然恢復,草最高能長到1米左右。白音烏拉和巴音胡舒兩個草場的成功,成了飛播造林和『無為治沙』的典型案例。
蔣高明認為,人類在自然面前不作為或少作為,反而得到更好的草原恢復效果。
據正藍旗林業局統計,從2000年到2008年,累計完成沙源治理工程林業建設任務116.25萬畝,京津風沙源治理工程飛、封、造投資8184.33萬元。
『人工造林成本高,成活率較低,這是事實,但這也是對付流沙的最好辦法。如果放任不管,光禿禿的沙丘上怎麼能長出草呢?』蘇海林對於『無為治沙』有自己的看法。在他看來,巴音胡舒能夠取得成功的前提是,2001年,他們就已經對這片草場進行過飛播造林。
不管采用何種治沙方式,治理好的沙地仍只是『冰山一角』。氣象部門2009年公布的生態監測評估報告顯示,渾善達克沙地流動、半流動沙丘還有4053平方公裡亟待治理。記者周白石實習生劉超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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