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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城的春天是短暫的,還時常伴著刮不盡的黃沙。春季愛國衛生運動拉開了帷幕。玉琪領著胡同裡的居民,把胡同和各個院落都來了一次徹底的大掃除。
17、一場特殊的婚禮
這一天早上,范大爺、邵三嬸、大胖她媽等人拿著水盆和掃帚跟玉琪一起來到胡同,他們要用白灰水把胡同的牆面刷白。邵三嬸的興致格外高,一邊刷著牆還一邊哼著小曲。人們知道,邵三嬸的兒子志剛復員回來了,她那股高興勁兒還沒有過去呢。
范大爺問:『你們兒子分配到哪裡工作了?』
邵三嬸把手中的掃帚又往牆上刷了兩下,直起身來對大家說:『政府把他分配到鋼廠當工人了。他說以後國家建設哪一行都離不開鋼鐵,這叫重工業。我們志剛可高興了。』
在大躍進的日子,全國人民都在為一千零八十萬噸鋼鐵而苦戰。鋼鐵廠的工人們更是革命加拼命。志剛所在的班組創造了新式工作法,每一班都要比別的班組多出一爐鋼。他們的成績作為報紙頭條新聞登載出來,志剛也被評為勞動模范,過些天還要去參加北京的國慶典禮呢!
吃晚飯時,邵三嬸風風火火地撩起竹門簾一步跨進來。
『我們志剛出事了!』邵三嬸急促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慢慢說,慢慢說!』玉琪的心也一下子懸到了嗓子眼兒。
邵三嬸還沒有張嘴,眼圈兒就紅了:『昨天志剛上夜班,可是他沒有回來,又幫助早班的班組乾了起來。說是要幫助其他班組多出鋼,誰想到當出第一爐鋼的時候,他就被濺出的鋼水燙傷了。我和他爸爸趕到醫院的時候,大夫已給他包紮好了,胸口上,胳膊上都裹滿了紗布,關鍵是他那只眼睛恐怕是保不住了……』說到這裡,邵三嬸有些泣不成聲了。
『小玲知道了嗎?』
『我跟他爸爸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去了。那個孩子也夠仁義的,心裡指不定多麼難受呢,可是還一個勁兒地安慰我們。她說今天晚上要陪志剛一宿呢。』
小玲是志剛的中學同學。還是在志剛參軍抗美援朝的時候,兩個人就聯系上了。他們兩個人商量好,志剛從北京觀禮回來就去登記結婚。
『您說,咱們志剛這個樣子了,往後就是殘疾人了,小玲還能跟他嗎?』邵三嬸的眼裡充滿迷茫和驚恐。
志剛結束了在醫院的治療,被送到工人療養院。這一天,療養院的小會議室裡喜氣洋洋。志剛和小玲的婚禮在這裡舉行,廠裡的領導和班組的工人們都趕來參加。婚禮開始了,在廠領導的主持下,兩位新人向毛主席像三鞠躬,又向父母三鞠躬……
來賓們要求新郎新娘講一講戀愛經過。志剛用手推了推戴在眼睛上的墨鏡,一臉凝重地說:『我們兩人是中學同學,那時候她是班裡快樂的百靈鳥,每天都在快樂地唱啊跳啊,我真沒有想到她會把快樂帶到我身邊,與我終生相伴。在這裡,我要向她道一聲,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小玲有些害羞,粉色的臉蛋上泛起了紅暈,她靦腆地說:『抗美援朝的時候,大家不是都說志願軍是最可愛的人嗎?志剛去參軍,我就很崇拜他。』又一陣掌聲響起來。坐在前排的邵三伯和邵三嬸一直在咧著嘴笑,心裡暗暗地向兒子祝福……
亮燈的時候,院門外傳來喊聲:『丁玉琪是在這裡住嗎?』
蘭蘭打開院門把那人迎了進來。來的那人是秀文的堂弟永平,腰間系著白布腰帶,一進門就跪下給玉琪磕了一個頭,玉琪心頭一驚。
『我大娘她沒了,秀文姐讓我告您一個信兒,她說您身體不好,請您明天早晨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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