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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國軍隊的裝甲車5月19日衝破『紅衫軍』在曼谷市中心商業區設置的路障,7名『紅衫軍』領導人向警方『投誠』。至此,這場曠日持久的反政府示威集會以政府實施的強力『清場』而結束。
然而,從曼谷街頭滾滾的濃煙中,我沒有看到勝利者——阿披實政府不是,實行魚死網破式『准恐怖主義』的示威者更不是——看到的,只是社會分裂的加深、民主政治的受傷和國家前途的暗淡。
阿披實19日晚間在軍營發表電視講話說,他和政府有信心使國家恢復正常,走上可持續復蘇道路。
從力求妥協的『微笑帥哥』到拒不談判的『鐵腕總理』,他知道從大亂到大治,這條路該有多麼艱難!
『我們這些窮人什麼都沒有,政府還花錢買這樣多的武器給軍隊來打我們。他信對我們好,我們可以貸款,可以有工作,這種人貪污一點兒很正常。』這是一名普通的『紅衫軍』支持者對外國記者說的話。這話再明白不過:泰國政局一再動蕩,歸根結底不是因為個別政治人物的去留,而是嚴重的社會貧富差距和由此造成的裂痕。
自他信2006年被軍事政變趕下臺後,這種裂痕就一再加深、擴大。一些分析家基於此為泰國診脈:他信打破了長期形成的『貧是貧、富是富』的固有狀態,『當窮人有了錢,富人折了本』,原有社會結構發生改變,動蕩將長期存在。
『固有狀態』也許存在各種各樣的不公平,甚至罪惡,但它在一定時期內維系著基本穩定的秩序。四年前,草根代言人他信要改變,但失之操切,自身也出現種種問題,終被佔據優勢資源的勢力『糾正』過來;兩年前,反他信的『黃衫軍』也要改變,趁亂局,也憑借優勢資源,把社會精英代表阿披實送入總理府;一年前至今,『紅衫軍』又要把風向逆轉,但大規模政治運動在漫長過程中失控,演變為暴力衝突,破壞了許多人的基本生活……國內人心思穩定,國際輿論盼平安,所以,得到軍事支持的阿披實政府纔得以實施強勢打擊。
有分析說,假如『紅衫軍』『閃電獲勝』並順利結束示威,社會則有可能在接下來的具體問題和技術層面討價還價,取得實質性進步。然而,泰國國情和突發諸多情況沒有允許假設存在。
但從某種意義上講,『紅衫軍』也沒有完敗。領導人號召停止反抗並主動『自首』,無異於另一種形式的示威:質問政府民主在哪裡——用國家機器施更硬『泰拳』,壓倒對手,這不是以妥協和對話為要義的民主政治;考驗政府如何收殘局——泰國和全世界都需要一個說法。
處理好『紅衫軍』問題是阿披實解決現實危機的第一步。接下來,准確把握社會平衡基點,自上而下變革——就像阿披實在5月3日『和解路線圖』中所提出的,各方合力維護君主制、政府進行國家改革、排除經濟和政治結構中的不公正等等——國家政局庶幾將有好轉。
解鈴還需系鈴人。佛說『放下』,篤信佛教的泰國,更能深味『放下』之義。經歷此番浩劫,精英階層應放下驕橫和有失公允之利,把國家民族利益放在首位,主動提出和解改革方案;反政府力量也應放棄暴力示威,尋求在法治框架內通過協商贏得權益。
放下妄念,敬畏民主,彌合分歧,力求公平,此乃國家之福。就像泰國《民族報》所期望和擔懮的那樣:每一個泰國人都應努力改善泰國社會,否則民眾憤怒情緒還會繼續,而聲勢一輪大過一輪的危機之後,只會留下一個被毀掉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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