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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保姆故事多
編前語:
有了保姆家務有人乾了,但矛盾也跟著來了;有了保姆老人有人管了,但煩惱也隨之多了,有了保姆孩子有人看了,但衝突也開始有了……這是前不久熱播的電視劇《田教授家的二十八個保姆》給人留下的深刻印象。其實,這些矛盾不僅出現在電視劇裡,生活中的矛盾遠比電視劇更復雜多變。前不久,媒體熱炒的桑蘭與保姆之間的矛盾,也說明僱用保姆的家庭各有各的困惑與衝突。所有『主』都抱怨『省事不省心』;全部『僕』都高喊『受累不受氣』,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一地雞毛的『主僕之戰』,雖不硝煙彌漫但卻隨處可見,雖不劍拔弩張但卻各不相讓……
今起,本版推出《家有保姆故事多》真實系列家庭側記,側記中樊女士的親身經歷,能夠折射出『主』與『僕』之間,由於理念、文化、習慣等多方面的差異,而引發的各種矛盾與衝突,可以讓讀者透過這些『故事』,了解和感悟生活中這個層面的狀況,從而引發思索汲取經驗與教訓。
兩年前,自打大姐生病生活不能自理後,找保姆成了全家人的中心任務。母親不寬容、保姆不就合,讓本來已沈重的負擔,變得更加難以承受……
不到一個月保姆來了四位走了兩雙,原因是乾了兩天都說太累乾不了。第五位是趙玲,也是迄今為止母親唯一認可的保姆。她自稱老家在甘肅一貧困山區,兩個孩子一個讀大學一個讀高中,自己出來打工就是為了兩個孩子的學業。所以,只要有穩定的錢可掙,她不怕吃苦受累。她還說,在這之前她一直照顧一位八十多歲姓朱的老奶奶,陪伴老人三年直到老人辭世。由於把老人生前照顧得非常好,朱家人對她很感激,直到現在還與她有來往,而且她的許多東西還放在朱家。趙玲的這番表白打動了我們全家,也釋然了她為什麼沒有一件隨身東西。母親尤其高興,高興的原因一是趙玲沒嫌照顧病人的活累,二是她長得白白淨淨乾活也利索,三是她為孩子上學願意長乾。
可以說趙玲的到來,讓我們長長出了一口氣。上班安心了,回家踏實了,母親的電話也少了。這一切都因為趙玲確實能乾,每天不僅把不能自理的大姐擦洗得乾乾淨淨,堅持上下午兩次把她抱到輪椅上坐幾個小時,而且夜裡還准時起床給病人翻身拍背。除此之外,她還幫著做家務,擦地板、收拾房間、倒垃圾,總之很少閑著。一晃十天過去了,母親沒跟我們說一句趙玲哪不好,這既讓我感到意外又擔心,意外的是母親這位上海老太太,對我們這些女兒都時有不滿,何況外人?擔心的是這麼好的保姆,千萬別給累跑了。所以每次去母親家,小聲問她:『趙姨(站在孩子角度)累不累,要是累就少乾點。』『不累,閑著也是閑著,乾活時間過得快,農村人呆著受不了。』趙玲總是這樣回答,然後抿嘴一笑又忙著乾這乾那去了。為表示感激也為讓趙玲能留下來,我們姐仨送給她好幾件衣服,有新的也有舊的,但款式都不過時。趙玲很高興,今天穿這件明天穿那件,給我們的感覺她很踏實照顧大姐。
由於有了趙玲,對我們來說風平浪靜的一個月過得很快。趙玲乾滿一個月後,母親痛痛快快地給了1800元工資,接過工錢她高興地說:『謝謝大媽!』沒承想,轉天一早趙玲的手機響了,見她正要給大姐穿衣服,母親說:『小趙,先接電話。』她『哎』了一聲,拿起手機接聽。母親說,趙玲聽著聽著先是眼睛紅了,接著眼淚一串串地往下掉,最後掛掉電話時已泣不成聲。母親問:『小趙,怎麼了?』『我媽媽去世了。這是孩子他爸打來的電話,他讓我趕快回家。』聽她這麼一說,母親馬上安慰她,並欲打電話讓我幫趙玲買火車票。『您先等等,我去朱家收拾東西,然後再讓三姐買票。』母親點點頭,讓她趕緊去朱家拿東西。
趙玲一走沒再回,直到晚上杳無音信。晚上下班我到母親家,一進門母親就拉著我說,『快跟我到朱家找找趙玲,她從早上出去一直沒回來。』朱家在哪不知道,趙玲的手機號也不知道,怎麼找?母親說她曾經聽趙玲說,朱家就住在哈密道與錦州道交口的樓裡,咱們挨門問會有人知道的。拗不過執著的母親,我們娘倆在那樓裡挨門問,都說根本沒有姓朱的,更沒聽說有甘肅保姆照顧朱奶奶的事。母親不甘心,又走進此處一小手機店,她說賣手機的人知道的事多,也許能說出點什麼。但一問手機店老板,人家說:『似乎有過這人在這裡買手機,是跟著一個在這附近當保姆的人來的。』『那人住哪?』『不知道,看意思不遠。』母親想請人家查查有沒有那甘肅人主家的地址,人家說:『大娘,您忒實在。這些保姆哪有留真地址的?您甭找了,找也沒戲!』
一連多天母親悶悶不樂,她怎麼也想不明白趙玲為什麼不辭而別?更郁悶的是趙玲為什麼要騙她?開始我們也不能理解,乾得好好的趙玲,既沒說過活累,也沒說過誰對她不好,為什麼要玩消失呢?但靜下心來想,或許有給錢更多的家庭可去,或覺得活累又不好意思說不乾,或許還有別的目的,但無論出於什麼原因要走,趙玲都要『演』一回母死要奔喪的『戲』,這樣纔能順理成章地走,畢竟包括母親在內,我們都對她很好,她需要找走的理由。也許在她看來,這是個善良的欺騙是一片好意。母親說:『不可能,她要走誰也拉不住。再說如果不是她媽媽真死了,她能流那麼多眼淚嗎?她是農民不是演員!』一向精明的母親,還是不願意相信自己被趙玲耍了,更不相信不是演員的趙玲比演員還演員。我勸母親,相信不相信又能如何呢?人家有自己選擇和處理問題的方法,多理解少埋怨是最好的處理問題方法。母親長嘆一口氣:『這些農村人,可真會演戲。』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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