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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來,湖南中南大學附屬湘雅二醫院蘆筍片價格虛高事件被央視等媒體曝光後,引起廣泛關注。有行業資深人士介紹說,負責發布當地蘆筍片招投標信息的湖南振湘醫藥電子商務有限公司幾乎壟斷了全省藥品的招投標發布。記者調查發現,振湘醫藥的多名股東名字與曾在湖南省衛生廳有關機構任職的多名官員名字相同。(5月21日《第一財經日報》)
湖南醫藥暴利事件是個難得的范本,整個事件中最有價值的並非是『1300%利潤』之數字驚悚,也不在於地方物價部門承認『工作人員確實存在把關不嚴、信息收集不全、工作不夠細致的問題』,而恰在於湘雅二醫院喊出的那一嗓子——『我們希望媒體好好剖析一下此事,乾脆把整個利益鏈條全部揭開,看藥品的暴利到底被誰拿走了!』
就在公眾意圖掀起暴利事件的簾子、看看哪些頭頭腦腦在安享暴利之肥的時候,當事醫院稱,『已被要求不得接受媒體采訪,更不能隨便發表意見』。在眾聲喧嘩、流言漫天的時候,最有發言權的事件主體被要求『噤聲』,而放任坊間浮想聯翩的猜測醞釀發酵,這實在比暴利本身更具詭異色彩——顯然,有『人』害怕當事醫院『破罐子破摔式』揭開利益鏈的謎底。
湘雅二醫院的『出格』之處,在於沒有選擇勇背黑鍋,而是打破了醫藥暴利事件中的潛規則,將公眾視線引向銷售公司及其背後的政府部門,這份底氣和勇氣算得上孤本。就在湘雅二醫院踢爆『紅頂公司』振湘醫藥的時候,其實謎底已經扯下了遮羞布:振湘公司既然類似於代表政府部門在幫醫院采購藥品,為什麼合法地順加15個點之後,就出現了1300%利潤之天價?醫藥公司代理醫院進行集中采購,本是為防止腐敗,可如果監管缺位,這種壟斷采購的危害比醫院采購更甚,職能部門應不應為此擔責?振湘醫藥的多名股東名字與曾在湖南省衛生廳有關機構任職的多名官員名字相同,這種雷霆『純屬意外』還是『別有隱情』?
公眾對醫藥暴利的擔心,其實並不在於害怕這個市場有多麼的畸形,買賣上的事情,只要理順體制機制,不怕藥價降不下來——真正可怕的是權力資本對醫藥市場的翻雲覆雨,如果公權尋租的陰霾不除,任憑你怎麼理順價格體系、如何配套改革,終究等不到天空放晴。此前,不少人感嘆,『1300%利潤』之奇聞,是甩在新醫改臉上的鮮紅掌印。這話過於天真,新醫改旨在紓解醫療領域的制度積弊,對於更宏觀的權力配置問題,既無責任,即便有心,也很無力。
湖南省衛生廳提供了一份據稱是向衛生部等相關部門呈報的《關於央視披露中南大學湘雅二醫院蘆筍片價格虛高事件調查處理的初步情況報告》,其中明確提到『該公司(指振湘醫藥)與衛生行政部門無任何行政隸屬關系』。然而,有無行政隸屬關系,和權力者、甚至權力影響力有無參股,並不是一回事情。某種意義上說,後者更值得抽絲剝繭層層追問。
很多公共事件,最後的結果其實並不能說服輿論,不在於目的不正義,恰是因為中途總有這些那些力量鉗制了當事人的聲音,譬如顧雛軍事件、周老虎事件等。湘雅二醫院其實可以說出更多,但既然涉事的衛生部門接過話筒,難免讓人擔心:這則醫藥暴利寓言,會否依然『只說一半給你聽』? (作者鄧海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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