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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韓付的縱火燒了妻姐全家,致包括孩子在內的4人重傷,後逃逸,蹤跡難尋。
妻子梁美芳(化名)乞討兩年多,行程數千裡,只為找到韓付的。兩年後,梁美芳發現韓付的並向警方報案。
不久前,韓付的因故意殺人罪,已被執行死刑。
『這件事是由我引起的,我要是不住在姐姐家,他們全家也不可能遭此橫禍。』5月14日,梁美芳對前來采訪的記者表示。
作為韓付的生前的妻子,梁美芳表示:『那事發生後,我不再認為韓付的還是我的丈夫……只有讓韓付的伏法,纔有可能給姐姐全家一絲安慰。否則,我活著無法面對我的姐姐及娘家的眾多親人。』
嫁懶漢噩夢從此開始
4年前的2月15日凌晨1時許,河北省永年縣劉漢鄉北陳村一居民住宅內火光衝天,淒厲的哭喊聲在寂靜的深夜中顯得特別刺耳。當左鄰右捨紛紛趕到火災現場時,梁愛芳的臉上被刀砍得血肉模糊,她的兒子、兒媳以及5個月大的孫子均被燒成重傷,剛剛蓋起的新房及所有家產頃刻間化為烏有。
是誰這麼殘忍?梁愛芳告訴警方,砍傷她並縱火將兒子、兒媳及孫子燒成重傷的正是自己的妹夫韓付的。那麼,韓付的為何要對妻姐一家下毒手呢?這場悲劇還要從梁愛芳的妹妹梁美芳的婚姻說起……
2004年,梁美芳因與前夫感情不和離婚,自己帶著孩子在永年縣劉營村開了家理發店。憑著自己要強的性格和過硬的手藝,梁美芳的生意日漸紅火。鄰居看梁美芳心地善良,便介紹她與邯鄲縣南鄭村開廠子的『生意人』韓付的相識,並撮合他們最終走進婚姻殿堂。
然而,再婚給梁美芳帶來的不是幸福,而是一段噩夢的開始。與韓付的生活一段時間後,她發現韓付的並不像當初介紹人說的那樣『開廠子,做生意』,而是整天游手好閑、好吃懶做。善良的梁美芳曾多次勸說韓付的改邪歸正。韓付的表面上應承,但過後還是原來的樣子,為此夫妻間吵架成了家常便飯。當梁美芳吵得厲害時,就招來韓付的的毒打。
每次夫妻打架後,梁美芳覺得自己自幼父母雙亡,雖然婚姻不幸,但要強的她,還是不想讓娘家的哥哥知道,更不想讓娘家人為自己擔心。每次被打後,梁美芳都要到姐姐梁愛芳家住上幾天,而韓付的每次打架後自己或托人上門到梁美芳姐姐家好說歹說,勸妻子回家。
2005年歲末,與韓付的有點過節的一位鄰居家兒子結婚,韓付的白天去給人家隨份子錢、吃了喜宴,晚上趁其家人睡後把一個大花圈送到人家門前。梁美芳為此與韓付的大吵一架。當梁美芳收拾衣物准備離開韓家時,韓付的惱羞成怒:『你要再敢到你姐姐家,我就殺了你,還有你姐姐全家!』『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和你這種人在一起生活。』梁美芳對不思悔改的韓付的徹底失去了信心。
夫報復姐家突遭橫禍
梁美芳回到姐姐梁愛芳家後,韓付的多次到梁愛芳家糾纏勸妻子回家。但梁美芳這次卻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堅決不跟韓付的一起回家。眼看春節就要到了,韓付的多次到梁愛芳家勸妻子回家過年,但每次都碰一鼻子灰。韓付的來的次數多了,梁愛芳有時候就推說妹妹『不在家』,將韓付的拒之門外。
當年,韓付的過了只有一個人的春節。看到妻子沒有和好的意思,妻姐梁愛芳又將自己拒之門外,韓付的頓生恨意。2006年情人節當天,韓付的再次來到梁愛芳家要求見梁美芳,遭到梁愛芳婉言拒絕。韓付的又氣又惱,心中罪惡的報復計劃油然而生。
當天下午,韓付的騎自行車從梁愛芳家返回,從家裡帶上自己的被褥及衣物,路過永年縣縣城臨?關時,從市場上買了兩把菜刀,又從加油站買了兩壺汽油,便騎自行車來到梁愛芳居住的北陳村。因天色尚早,韓付的將自行車和帶的東西放在村北的棉花地裡,倒頭便睡著了。
韓付的一覺醒來時,已是15日凌晨。趁著夜色,韓付的來到梁愛芳家,翻牆入院,推開北屋的房門,將汽油倒入梁愛芳兒子睡覺的臥室。此時梁愛芳的兒子、兒媳和5個月大的孫子正在熟睡。當汽油剛倒一半的時候,『?』的一聲,臥室的電熱扇將倒進室內的汽油引燃,頓時火光衝滿了整個房間。
韓付的將北屋點燃後,手持菜刀返身衝進東屋找梁愛芳。梁愛芳聽到北屋『?』的一聲響後,就起身下床。剛下床,韓付的就已站在她面前,舉起手中的菜刀朝她頭部猛砍。梁愛芳本能地一躲,菜刀還是重重地砍在了臉上。此時的梁愛芳顧不上臉部劇烈的疼痛,上前緊緊抱住韓付的,扯著嗓子高喊:『美芳,殺人了!快來人呀!』
正在隔壁房間睡覺的梁美芳聽到姐姐的喊聲,急忙跑到姐姐房間,韓付的又朝梁愛芳的胳膊上連砍幾刀後,奪門而逃。當左鄰右捨紛紛趕到時,梁愛芳的兒子、兒媳抱著5個月大的孩子從大火中爬了出來,眾人急忙把他們身上的火撲滅,並快速送往醫院救治。
這場火災將梁愛芳的兒子、兒媳及孫子均燒成重傷,剛剛蓋好的新房連同室內的東西付之一炬。梁愛芳的臉上從耳朵到嘴部全被砍開,很多牙齒也被砍落。
愧親情千裡艱辛尋蹤
案發後,永年縣公安局迅速成立專案組,先後赴山西、武安、石家莊等地廣泛調查走訪,多次組織警力對韓付的進行抓捕。但由於沒有明確線索,案件一直沒有進展。
與此同時,火災過後的梁愛芳及其家人分別被送到醫院進行緊急救治。由於3人全身大面積燒傷,治療需要數十萬元,梁愛芳狠心賣掉了自己的養雞場。梁愛芳的3個哥哥也拿出了他們的全部積蓄,大哥還賣掉了自己搞運輸的汽車。
看到梁愛芳家再也拿不出一分錢,社會各界紛紛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然而,由於燒傷住院需要昂貴的費用,收到的捐款很快就被用完。為了節省費用,梁愛芳的兒子、兒媳及孫子在沒有治愈的情況下,不得不回到家裡保守治療。
由於沒有得到徹底治療,梁愛芳現已3歲的孫子雙腿落下了殘疾。兒媳婦在火災中燒得最嚴重,全身燒傷達90%以上。在燒傷還沒有治好的情況下,精神上忍受不了飛來橫禍的折磨,不久便與梁愛芳的兒子辦理了離婚手續。
『姐姐原本美滿的家庭,竟然毀在了我丈夫的手中。』看著被自己連累的姐姐一家,梁美芳心中痛不欲生。她在醫院精心照料姐姐的同時,發誓要協助警方,將潛逃在外的韓付的找回來,還姐姐全家一個公道。2006年8月,40歲的梁美芳毅然踏上了漫長的『尋夫追凶』路。
每次外出『尋夫』,她都從家裡背上幾十個饅頭和一兩斤咸菜,餓了饅頭就著咸菜吃,渴了喝口討來的水。每天早晨五六點就起來開始尋找,直到晚上八九點找地方休息。當把帶的饅頭吃完後就向人乞討,晚上住不起旅店,就住在城鎮醫院的樓道裡,有時汽車站、火車站的候車室便成了她的『臥室』,靠著牆根就能很快睡著。冬夜,天空雪花飄揚,醫院走廊裡冷得出奇,梁美芳被凍醒後,就在原地蹦來蹦去,等身體有點熱乎氣了,再坐在地上迷糊一會兒。
2006年臘月二十三這天,梁美芳聽鄰居說前段時間在河北省武安縣礦山鎮見過韓付的,立即前往百裡外的武安。她徒步找遍了武安大大小小的煤礦和附近的村莊,帶的饅頭也吃完了,然而還是沒見韓付的的蹤影。大年三十到了,為了不打擾別人過年的喜慶氣氛,梁美芳一天沒有乞討,肚子餓得『咕咕』直叫。
到了晚上,家家戶戶張燈結彩,鞭炮齊鳴喜迎春節,梁美芳獨自一人待在荒郊野外一個煤礦空曠的工棚裡睡了一夜。大年初一早晨,在煤礦看門的一位50多歲老工人發現了睡在工棚裡的梁美芳。聽完她的哭訴,善良的老人把她叫到自己的小屋內,讓老伴為梁美芳煮了滿滿一大碗餃子。
然而,梁美芳最終還是沒見到惡夫的身影。此後,她一直想方設法打聽韓付的的下落。姐姐看到妹妹在外吃盡了苦頭,多次通過電話勸其回家,可梁美芳毫不動搖:『韓付的罪孽深重,我就是死在外面,也要把他找回來!』
尋夫兩年來,梁美芳徒步走遍了邯鄲、邢臺、石家莊以及山東、山西等地的鄉村、煤礦,她手裡拿著韓付的曾經的電話本,逐個找到電話本中記錄的號碼主人,對韓付的親戚朋友和可能落腳的地點逐個尋找。
然而,不知走了多少路途,找遍了多少個村莊,還是沒有韓付的的一點消息。梁美芳沒有放棄,一想起姐姐一家為了她而陷入毀滅的境地,梁美芳就暗暗發誓:一定要找到喪盡天良的凶手,一天找不到凶手,自己就不能回家。梁美芳的想法簡單而執著:『不把韓付的送進監獄,我決不罷休,只要他一天不死,我就一天不停地找下去……』
扮乞丐終獲線索擒凶
長期在外地尋找,使梁美芳由一個木訥的農村婦女變成了一個機敏老練的『偵探』。通過對韓付的電話本記錄號碼的逐一查找,一個石家莊的號碼引起了梁美芳的注意。
在和韓付的共同生活期間,梁美芳隱隱約約從韓的口中聽說過,他在石家莊有親戚關系。梁美芳想:會不會這個石家莊的號碼就是韓付的落腳之處呢?她向電話號碼所在地的電信部門詢問,得知這個號碼是石家莊元氏縣泉村的號碼。
於是,她找了一些以前不穿的舊衣服,裹上頭巾,故意不洗臉、不梳頭,蓬頭垢面,裝扮成一個乞丐,來到元氏縣泉村尋找。進入泉村後,裹著髒兮兮的頭巾、穿著露著舊棉花的棉襖的梁美芳,拿著韓付的的照片逢人便打聽。
有人告訴她,幾天前曾在泉村見過照片上的人,但他住在什麼地方不清楚。梁美芳心中暗喜,自己兩年多的苦沒有白費。
2008年3月3日早晨9時許,梁美芳在村口無意中看見一個男子,側影極像韓付的。他正從一個閑置的房子裡出來向外倒煤球,一舉一動都很熟悉。梁美芳不敢確定,又拿出照片讓村裡一位老太太辨認,老太太指著正在倒煤球的男子說:『他就是照片上這個人,他曾經告訴我說他是永年人。』
梁美芳確信此人就是她要找的韓付的。看到惡夫的瞬間,梁美芳恨不得馬上衝上去將他撕個稀爛,但她最終還是克制了自己的憤怒,並迅速撥通永年縣公安局的電話。當夜11時許,永年縣公安局辦案民警在元氏縣警方的配合下,在泉村將犯罪嫌疑人韓付的成功抓獲。
據犯罪嫌疑人韓付的交代,為了避免被警方抓獲,他作案後一直往北逃竄,白天不敢走,晚上騎自行車走小路,困了就在田間的機井房和閑置的空房中過夜,身上帶的200元錢花光後,一直以乞討為生。數月後,他逃到元氏縣泉村,在一空置的房子內安頓下來。
韓付的落網後,梁美芳病倒了。這個剛強的女子在過去兩年多漫長的尋凶路上,從來沒有病倒過,她以自己堅強的毅力,最終將自己的丈夫送進了看守所。當看到韓付的被押上警車時,梁美芳號啕大哭了一場,總算看到了惡夫應有的下場。
不久前,?河故道傳出『?』的一聲槍聲。這槍聲令梁美芳如釋重負,多年的仇恨、磨難和痛苦,今朝終於得以釋放,也令被砍成重傷的姐姐以及姐姐家被燒成重傷的兒子、兒媳、孫子的心靈得到了些許慰藉。 (據《民主與法制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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