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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津的14名玉樹兒童中,最大16歲,最小9歲。剛下飛機,孩子們在陌生的環境中非常好奇,但也略帶羞澀。在眾多孩子中,永吉卓瑪清澈、靈動的眼神給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作為貧困學生之一,她的故事也耐人尋味。這個年僅15歲的孩子,帶著12歲的弟弟一起,肩負起養家糊口的重擔,僅靠每年五六月份到山上挖冬蟲夏草,在這約一個月的時間內挖到的蟲草賣的錢,就是一家五口人一年唯一的收入來源。
人物特寫
□關於生活
挖不到蟲草我總是偷偷哭
永吉卓瑪告訴記者:『從10歲起我就開始帶著弟弟撿蟲草,現在已經有五年的經驗了。雖然別人都說我眼睛大,但我是孩子中撿的最少的。』
『我爸爸媽媽都已經六十多歲了,沒有勞動能力,以前哥哥靠開卡車拉貨養活全家,日子雖然拮據,但畢竟沒有壓力,我一心都撲在學習上。但哥哥的眼睛突然得了重病,左眼完全看不見,右眼也模糊了,沒辦法再開車,只能靠我和弟弟了。』卓瑪說,她家所在的玉樹沒有蟲草,需要到老家——吉曲鄉瓦江村的山上去挖。每到5月,滿山上全是挖蟲草的村民,非常壯觀。『蟲草都「藏」在草叢中,要挖到全靠眼睛好。我經常遇到蟲草明明就在眼皮底下但沒看到的情況,被別人挖走後我總是偷偷地哭,非常自責。』
『挖蟲草時,一整天都要低著頭找,再加上山頂的太陽毒,一天下來就會頭暈眼花,而且連續好幾天都會頭痛。但這些我都不覺得困難,如果我能多挖到一些,換到的錢也能多些,這樣全家人的生活就能稍微好過些。』卓瑪說,家裡只有她和弟弟能挖蟲草,是『挖掘大軍』中年齡最小的,比不得其他同鄉的大人們全家出動,經濟條件也比她家好很多。『所以同齡的孩子們都在玩,而我卻在辛苦的勞動。但我一點都不難過,我只會為自己挖的蟲草少而難過。』
卓瑪挖到的大部分蟲草一根賣20至30元,如果挖到粗大的優質品則能賣到50至60元,但極其罕見。當問到卓瑪每年所賺的蟲草錢是否足夠養活一家人時,她說:『我和弟弟能挖到100多根蟲草,賣了錢後先還欠債,剩下的肯定不夠一年的花費。所以我們每年都會借錢,蟲草換錢後馬上還錢,不夠時再借。』不論怎樣困難,卓瑪總是用堅強的微笑面對,但在外人看來,未免有些心酸。
□關於地震
最後悔沒看班主任最後一眼
『地震後的晚上我都非常害怕,經常在噩夢中驚醒,所以我的睡眠也減少了,有時醒了都不敢再睡,坐著等天亮。』沒等記者開口,卓瑪便主動談起了地震後的生活,讓她最後悔的是沒有看到地震重傷而亡的班主任最後一眼。『我的班主任在地震中受了重傷,本來是要坐飛機去其他地方治療的,但是在飛機起飛前的五分鍾,她永遠閉上了雙眼。當時我因為有事沒有去送她,沒想到竟然連最後一眼都沒看到,我現在每當看到像班主任的老師,都會不自禁地落淚。』萬幸的是,卓瑪一家五口沒有任何傷亡,現在他們全家住在臨時帳篷中,生活逐漸恢復了穩定。
□關於未來
我要上大學讓家人過好日子
玉樹地震後不久,為了營救傷員和運送物資,玉樹的上空經常來往著各種型號的飛機。卓瑪那時總是抬頭仰望天空中穿梭的飛機,她覺得,飛機裡一定非常舒服、平穩,希望有一天也能翱翔於藍天。如今夢想成真,對於自己的人生『第一飛』,卓瑪表示和自己的想象正相反,飛行過程非常刺激。『第一次坐飛機有點緊張、害怕,總感覺好像隨時都要掉下去一樣,而且起飛和降落的時候很快,弄得我有點頭暈,下次我再也不坐了。』
卓瑪在班上的成績名列前茅。說起今後的打算,卓瑪說:『以後我會加倍努力學習,考上好高中,再到大城市來上大學。那時我的工資肯定比現在挖蟲草掙得多,我要讓一家人都過上好日子,而且我再也不想挖蟲草了。』
采訪的最後,小大人般的卓瑪偷偷告訴記者,來天津是個進退兩難的選擇。原來這個季節正是挖蟲草的最佳時節,為了來天津,她放棄了賺錢的好機會。『現在我有點後悔了,只有弟弟一個人勢單力薄,肯定挖不到太多的蟲草,我們家今年的經濟又會很難過了。』記者劉曉艷實習生史鶯攝影記者王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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