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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朋友共進晚餐。照例是服務員遞上菜譜,問朋友來點什麼?照例是朋友大手一揮:『隨便,隨便!』
曾經一段時間,我跟酒店提過建議,弄一道招牌菜,名字就叫『隨便』,保管生意興隆。不知是酒店拉不下面子呢,還是根本沒市場眼光;總之,飯桌上談『隨便』的依然很多,弄得點菜者左右為難,都是這個『隨便』惹的禍。
雖然滿嘴都是『隨便』,你道是他心裡也是那樣想,可就大錯特錯了。拿吃飯來說吧,有的人不吃動物內髒,有的人不食肥肉,有的人不喜甜點,名堂多著呢。如果你不假思索,『隨便』點出幾道他違心的菜,接下來的局面就不是那麼和諧了。雖然,即便你點了對方不喜歡的菜,對方頂多不動筷或少動筷;但那種無聲的抗議,不是在間接批評主人家太隨便麼?
不光是飯桌上,生活中如果『隨便』慣了,也要害死人。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現代漢語詞典》主編、著名語言學家呂叔湘發現《人民文學》上的錯誤實在太多,就給主編寫信去一一訂正。後來,雜志上發表了一封短信,一本正經地向呂叔湘表示謝意。可信的末尾,竟然將呂叔湘的名字寫成了『呂淑相』,直讓老先生哭笑不得。
常言道『聽話聽音』,如果只聽信『隨便』的一面之詞,不察言觀色,那麼遲早都要得罪人。在『隨便』這件事上,真正能放得開的人並不多,多數時候只是礙於面子而口是心非;等到想起鄭重其事,等得不耐煩的另一方已經做出了錯誤的判斷。這時候,怪人家不是,不怪也不是。
最先解決這種尷尬的,是音樂界。那天,忽發奇想給一位許久沒謀面的老同學點首歌。主持人問了老半天,我仍沒想好,就脫口而出:『隨便吧。』結果呢,點歌臺真的播出了一首名叫《隨便》的歌:『我們去看周傑倫還是聽歌劇/你說隨便/我們K歌還是泡吧去/你說隨便/我們去吃肯德基還是麥當勞/你也說隨便/那我們分手吧/我相信你還會說隨便……』
寫到這裡,我真想給所有朋友提個醒:別動不動就拿『隨便』來忽悠人。在說出『隨便』這兩個字之前,最好先思考一二。須知,人與人之間的純潔感情和信任,向來是容不得太多『隨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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