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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革新的命運,決定你不得不要有隸屬於散文自身的哲學——『散文哲學』。
早在十幾年前,學術界就已經鬧騰出了『生物哲學』、『物理哲學』、『數學哲學』了。最近,我還翻閱過一本叫《科學哲學導論》的書。
呼喚散文哲學,是由於偉大的散文藝術,遠沒有形成像樣的課題,更沒有生成所謂的體系。——這就難免要使散文滑入所謂模式了,這就難免要使人對散文的認識,滑入以偏概全式的所謂橘之瓣、夜之眼、冷的美人、朦朧的一團之類『見樹不見林』的窘境了……
任何藝術的突破與發展,都得以該門藝術哲學的突破和發展為基本前提。散文革新,不可置疑有賴於批評家和作家,都必須擁有自己獨家的散文哲學。
你若沒有與現代『科技神光』籠罩下的生活相和諧的散文哲學,你怎麼能客觀而深刻地表現現代人的進取、浮躁、焦慮、恐懼、苦悶、荒謬乃至丑陋呢?怎麼能寫出科技與生活和人類的理想的關系越來越惡化的矛盾呢?怎能揭示出人類在一天天爛下去的生態環境裡的『不歸感』呢?……怎能磨出內涵豐富、境界高遠的傳世之作呢?
散文鮮活的生命,離不開個性風格,個性風格來源於作家鮮活的個性,個性出之於作家的散文哲學。所以,一個散文家的散文寫到相當的水准時,與其說是拼作家的人格,還不如說是拼作家各自獨有的散文哲學觀。
藝術,天然不講究重復。
特色就是風格!
有多少散文大家,就有多少風格迥異的散文哲學。這就如同大大小小的湖泊,氤氳飄逸著的總是光暗不一的水汽;有如一個個夜海的月亮,靜美流瀉下的俱是濃濃淡淡的月華;有如一堆堆山野篝火,呼呼傳遞的是沈沈浮浮溫熱的能量。
縱觀散文史,那些散文大師,譬如莊子、蘇軾、梁實秋、王朝聞、蒙田、愛默生、梭羅、利奧波得、泰戈爾、川端康成、羅素等,哪一位會沒有獨家的散文哲學呢?
哲學是人生智慧的積淀與昇華。
哲學更是思想的藝術,表達思想最簡單的方式,莫過於悟道泛生的議論。在那些經典散文中,總不乏啟智啟美的議論,此乃學識和纔華的高級表現。
散文發展到今天,空泛的抒情,猶如奶油蛋糕,早令人膩味;照相式的記述,只能是未添作料的米食,味同嚼蠟。唯有飽含人生況味的汪洋恣肆的啟智啟美的議論,纔容易通向形神和諧的遼闊無垠的散文哲學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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