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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寫新的《世說新語》,這肯定是絕佳素材;如果要寫新的《官場現形記》,這肯定是精彩細節;如果要寫新的《笑林廣記》,這肯定是現成一則。不信?請看一個自稱被官場淘汰出局而被人看作是官場臥底的湖南臨湘市前副市長姜宗福,在新近寫的一本叫《我的官樣年華》的書裡,所披露的官場簽字潛規則:『比如領導簽字。如果字是橫著簽的,意思是「可以擱著不辦」;如果是豎著簽的,則要「一辦到底」;如果在「同意」後面是一個實心句號,說明這件事必須「全心全意」辦成;如果點的是一個空心句號,百分之百辦不成,拿領導的話說是「簽了字也是空的」。字怎麼簽?原來是早有約定的。』
41歲的姜宗福,當過記者,當過岳陽市旅游局下屬的所長,然後是副市長,現在是湖南民族職業學院的院長助理。雖然他最看重的職位是副市長,但卻因連續在網上實名發帖,成為網絡名人,且不聽當地主要領導的規勸,時隔一周,就被調離臨湘,成了一位在官場潛了一回,再被攆了出來的另類。他對自己這番經歷,感受最深的是:『很遺憾,我沒能夠改變臨湘;很慶幸,臨湘沒能夠改變我。』透露了對現今官場生態的深深懮思。
書裡面所寫的簽字潛規則看似可笑,其實並不可笑。如果真的存在這麼一個潛規則,那就意味著,存在一個與百姓格格不入的官僚階層。他們可以協調自己的行政行為,將服務於百姓的體制,異化為應付百姓,甚至是對付百姓的體制。這還可笑嗎?有了這樣的簽字,就可以理解,為什麼有那麼多堂而皇之的官話,會沒有一丁點的實際意義。
看到這樣的簽字潛規則,讓人笑不起來的另一個原因,是這個潛規則的形成過程,肯定包含著大量官員的隨波逐流,甚至是同流合污;而且是在一拍即合、不言而喻、不謀而合中達成的共識。因為這樣的規則,不可能寫在文件中,不可能部署在報告裡,也不可能通過培訓來傳授,那麼,究竟是什麼的為官之德,是什麼的執政理念,讓這樣的潛規則能通行開來?
更讓人笑不起來的原因,是官場之中,肯定還有更多類似的潛規則,讓人防不勝防。更可怕的是,就算曝曬於陽光之下了,又如何能消除這樣的潛規則呢?有一種結果,似乎有些可笑:當大家都熟悉了這樣的潛規則,領導還怎麼簽字呢?橫著寫不行,豎著寫也不行;簽完以後的句號,空著心不行,填實了也不行……但願這樣的潛規則,只盛行在姜宗福所寫的書裡面,更希望在人民的監督之下,官場不會有這樣的潛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