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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方
『由極少數人代表的女大學生的形象已被固化了。對於這個「被妖魔化」的群體,每個人都有一種獵奇的心態,這種心態,帶領他們去探索、去誇張、去誤解、去責怪。』
乙方
『如果一個女生都豁出去做二奶了,她就已不在意世俗的譴責和條例的約束了;學校說要開除,最多只會讓她在行事時更加隱秘小心,讓人抓不住把柄,結果是根本沒任何杜絕的作用。』
事件回放
7月21日,網上傳出一份『上海女大學生包養價格表』,上海高校女生的包養年生活費價格從2萬元到50萬元不等。
日前,張藝謀宣傳新片《山楂樹之戀》時,也感嘆清純女孩太難找。
8月16日,中國新聞網爆《華南師大規定學生當二奶搞一夜情將開除學籍》,招來一片質疑。
8月17日,某媒體報道,暑期前往醫院做人流手術的女大學生和女中學生的數量明顯上昇,8月也被很多醫院業內人士稱為『學生人流月』。
8月18日,媒體報道國內某知名大學生論壇上,一則題為『如果有個富翁或富婆養你,你會跟他們嗎?』的帖子備受關注。
核心提示
『女大學生』究竟惹了誰?
近年來,但凡跟『女大學生』沾上邊的,都是『負面消息』,且層出不窮。近期表現得尤其突出———一則5年前的舊聞,突然成為各大門戶網站的『頭條新聞』,被瘋狂轉載,引來評者無數。
如果你稍加注意,一定留意之前那則流傳更廣、爭議更大的張藝謀關於90後女生的『清純說』。之後,各大網站的頭條均與之有所關聯,不是『學生人流月』,就是『包養帖』。更早前是7月底網上流傳的『上海女大學生包養價格表』。
或許,這纔是『學生當二奶搞一夜情將開除學籍』悄然『復出』的源頭。那麼,高校出臺系列規則制度,能否真正鉗制女大學生的不道德行為?女大學生的道德失范,其背後是否存在更深層次的危機和現實背景?
相比而言,這個現象更值得警惕———女大學生為什麼總和密集的負面新聞捆綁在一起,跟二奶、小三,情人等不道德的詞匯聯系在一起?除了反映出世風的焦慮;同時也給人錯覺,似乎中國女大學生已經全面進入道德淪喪的時代。那麼,這是不是一種妖魔化呢?
學校禁令
都是治標不治本
李婉嬌 西南大學學生
早些年曾有一句話讓我印象深刻,那就是:如果你想讓一件事情風靡滿堂,那就做一件事,禁止它。所以禁書得以流傳,禁片得以馳騁網絡,禁止的外網吸引數以萬計的群眾翻牆而入。這和學校頒布禁令是一個道理。
同時,我也很疑惑,這樣的規定可行性到底有多強?
法律常說殺人償命,可年年依舊有人飛蛾撲火,可以見很多規定條例最終的結局都是道德品行良好的人在執行。
這個道理放到大學生品行問題上也是同樣的,也就是說,如果一個女同學放浪形骸,到最後都豁出去願意做二奶破壞他人家庭了,她就已經不在意世俗的譴責,條例的約束;你學校說要把她開除,最多只會讓她在行事時更加隱秘小心,讓人抓不住把柄,結果是規定根本沒任何杜絕的作用。這樣的行為都是治標不治本的。
縱然這個社會世風日下,年輕人觀念出位,老一輩痛心疾首的同時為什麼不進行個人反思?社會在進行價值觀傳播的時候有沒有給予正確的引導?成年人有沒有以身作則?一個巴掌拍不響,你們在指控一個女學生的同時,難道就沒有絲毫的責任?
對女大學生,
每個人都有獵奇心態
姜舒邁 英國曼徹斯特大學留學生
在我的印象中,新聞一旦與女大學生沾邊就相當抓人眼球。比如,某些女大學生被包養的問題,坊間對此的傳聞似乎一直沒停止過。但稍稍靜下心想想,所有的傳言都是真的嗎?難道沒有誇張的程度?比如,網上流傳出的那份『上海女大學生包養價格表』顯示,上海高校女生的包養年生活費價格從2萬元到50萬元不等。這個數據誰來統計?誰來核實?誰保證,這不是一個人心懷鬼胎的人,坐在電腦面前,用僅僅半個小時,敲出的一張臆造的價格表?
這樣的事情不是一兩件了,長此以往,由極少數人代表的女大學生的形象就被固化了。對於這個『被妖魔化』的群體,每個人都有一種獵奇的心態,這種心態,帶領他們去探索、去誇張、去誤解、去責怪。
事實上,在我目所能及的范圍內,『二奶』、『第三者』是絕對不能代表女大學生的。我們也有很多即使家庭富裕也努力向上的學生,即使貧困也積極拼搏的學生,為什麼媒體對此可以吝嗇到只字不提?
就像當初80後被妖魔化一樣。90後先是被指腦殘,後來又被指道德敗壞,最後,當他們成為了社會的中流砥柱,這樣的『冤案』是不是又要被洗清?
另一方面,我們現在所指責的那極少數人,其生長以及『壯大』的背景也是值得探討的。比如,在國外,人流是被法律禁止的。而在國內,隨意打開一個電視臺,你都能看到畫面唯美的人流廣告,走在街上,也有無數類似廣告。甚至還有醫院推出『拯救90後』學生特惠套餐。所有這一切都在向你暗示:人流很簡單,簡單得就像喝水一樣。由此,一位做人流的女生,至少生理上的阻礙能夠消除。
在這種背景下,我們能不能先『退而求其次』,至少做好女大學生在法律上、醫學上的自我保護呢?
冷眼旁觀
『女大學生人流月』
是社會道德淪喪的表象
邱正倫西南大學教授
『去年流行一個詞———『被』。在被的過程中,對象是處於一種無奈的、不自覺地、莫名其妙的狀況。女大學生也是這個『被』的賓語。』
一系列的事件反映出了公眾對大學生道德規范的普遍懷疑和焦慮。可是我們應該發現,在類似的事件當中,個別女大學生的道德滑坡,只是社會道德淪喪的一個表象,一個犧牲品,而且還是犧牲品之一。
90年代以來,社會迅速發展,而我們的社會和個體都沒有做好充分的准備,並為此付出了更多的價值標准與信仰。現在,我們面臨的是,多收了三五斗之後的道德困境。
去年流行的一個詞———『被』。在被的過程中,對象是處於一種無奈的、不自覺地、莫名其妙的狀況。女大學生也是這個『被』的賓語。
大學不是道德法庭。它沒有權力,也沒有必要做相關的用硬性規定。首先,人的內心太復雜,規范是不行的。你甚至可以規定學生先邁左腳還是右腳,與異性說話必須用哪種方式,哪種口氣,但這又有什麼意義呢?如果規定多了,時間長了,反而會出問題。其次,從法律上講,只要沒有金錢交易就不違法。
拿什麼來拯救女大學生形象被社會誤讀?我沒有藥方。我們能做的,只有善意的規勸和提醒。請注意,善意。如果不是善意,更容易適得其反。
而更重要的是,整個社會都必須從物質的單行道走出來。否則這樣的事情還會層出不窮,直到我們習以為常。到時候,恐怕就不只是8月被稱作『學生人流月』了。
劍走偏鋒
她們在失范的社會中成長
唐雲重慶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
討論女大學生的話題,有幾個前提必須弄清楚。
一個是,這個時代由於世俗的衝擊太大,或者欲望不再受理性的約束,使得人性之中不再有什麼堅守。在成人世界裡,追逐利益和感官滿足的道德墮落比較普遍。然而,內心深處,或者說我們的文化基因不可能完全忍受這種失范。當公眾普遍失望於社會普遍的墮落和煙塵化,便集體寄希望於『可能』未被污染的低齡人群,然而他們卻發現,社會的那種普遍性災難早已影響到這一批人了。
公眾失望了,所以他們要驚呼。事實上全社會都要負責!另一方面呢,整個社會的價值趨同,造成了衡量標准的單一化。
無論社會還是學校,在強調成就感的時候,大多都指向財富官階之類,整個社會輿論似乎都在朝著一個反智化方向迅跑。大學從學科設置到就業導向等等,都強調致用,那麼,既然『致用』成了教育的唯一目的,學生就有可能在教育之外開闢自己的『致用』功能。
加之社會的誘惑如此之多、加之學習之後照樣就業不成,苦讀寒窗或者堅守道義似乎就成了一個很傻的行為。
可以說,我們的教育和社會,並未給現在的大學生找到真正可以安身立命的空間。機會的不均等、家庭的不平等,艱苦的打拼並未有多大的可能讓他們改變命運。那麼他們唯一可以抵押的就是自己的青春或者『清純』,雖然這樣的抵押———恰恰又在毀壞他們的青春。
還有一個深層原因———這一代大學生成長的背景,本身就是一個道德失范、理性淪落的時代。從小學中學大學,他們看見的世界就是紊亂的,謊言與真理同時存在的。如果以懲戒的、律令的方式面對這樣的事情,顯然又是對學生個人選擇的乾涉。大學生每個都是獨立的法律主體,他們有自己的權利,包括甚至『墮落』。
一方面,社會的負面影響在使勁往外拉學生,而學校也在以慣性的方式希望能把學生拉回校園———實際效果卻總是適得其反,而大學對此基本沒有任何反思。
雖然在如今的中國,的確存在權力階層和資本階層玩弄女大學生的丑聞;雖然她們中有些人的確墮落、趨利、缺少自尊———但這首先是社會的恥辱,大學的恥辱,而不單是她們的!
這類女大學生是被拋棄的一群,然後又是被玩弄的一群,最後還是飽受指責與謾罵的一群!單從學校或者大學生身上,我們很難改變什麼,除非變革整個社會體制和教育體制。否則都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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