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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長一段時間,我對拍照這件事十分畏懼,出去旅游,也只是拿著相機拍拍身邊的花花草草,或者,無聊時,就把鏡頭對准天空。憶當年,站在鏡頭面前搔首弄姿,何等猖狂無畏。只是不知從幾時起,面對那個圓圓的小光片,突然就不會笑了。
幾天前,因為需要近期照片,特地去影樓拍了一組。化妝師為我化了淺淺的妝,衣服和佩飾都是我自己的。拍照前,攝影師特意囑咐我放松,盡量不要顯出太刻意的樣子。可是事情往往就是這個樣子,當你刻意去做一些什麼的時候,結果卻總是事與願違。彼時,我在心裡默念了上百次『放松,放松』,反而變得更加拘謹起來。幾張相片拍下來,攝影師把鏡頭從我臉上移開,衝我無奈地笑,問道:『你是冬天出生的吧?』愣了一會兒,纔明白他的意思,是在暗示我表情僵硬。我低頭,不好意思地回答:『其實我是春天出生的。』
勉勉強強的拍完一組,跑到攝影師旁邊看照片。照片裡的我,正襟危坐,比古學堂裡的老先生還要嚴肅。心裡多少有些沮喪。
拿成片的時候,其實心裡已經不抱太大的希望,完全沒想到會收獲意外的驚喜。那是一張素顏照,臉上甚至還『點綴』著幾顆小紅疙瘩,笑容卻是自然美好的。我看著那張照片,怔忡好久,並不是因為照片上的自己有多麼美麗,而是,那樣的笑容,好像已經在我的臉上消失很久了。
照片是攝影師在正式拍照前抓拍的,當時的我,在跟旁邊的人聊著什麼,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了,可是那笑容卻明明白白的被記錄下來。一種很天然的,對外界無抵觸的放松。那一刻纔明白,這許多年來,隨著年齡和閱歷的增長,早已在自己心裡築了一座城,不願走出,亦不許別人靠近,抱緊雙臂,孤獨地警惕著城外的世界,直到將這一切變成習慣。
回家後,我將那張照片擺在了電腦桌上。每一天,抬起頭來便能看到這樣的自己,好像無懮無慮,好像再艱難的事情都能扛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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