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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部叫做《蜂戰無間道》的紀錄片,說中華蜜蜂遭遇引進的意大利蜂的襲擊,意大利蜂利用振翅頻率類似中華蜜蜂雄蜂的機緣,混入中華蜜蜂巢穴中,中華蜜蜂的工蜂們無法分辨,還主動示好,喂食於它。但受到哺育的意大利蜂,卻像希臘寓言裡那條毒蛇一樣,不但不感恩,還尋機找到巢穴中的蜂王,行刺致死。之後,它們又回去招呼來同伴,與中華蜜蜂爭奪蜂蜜。蜂蜜是蜜蜂辛勞三季儲存下來過冬的食品。爭奪食品實際就是爭奪生存的權利。
這段故事,讓人不能不產生些想法。正在被外來者替代的,似乎不僅中華蜜蜂。譬如一向被作為文明基因傳承的本土文化,今天大約更多體現在歷史讀本和愛國主義教育的宣傳中,而對這些讀本閱讀的興趣,以及對宣傳的接受耐性,由於這樣那樣的原因,似乎也日漸消退。在地球村全球化的理念吹襲下,本土文化正在受到外來文化的極大衝擊。
無可否認,外來文化猶如意大利蜂一樣,除了自身所具有的價值外,更由於經過比較標准的工業化和商業化的重重洗禮和提煉,的確擁有本土蜂所不具備的強大生命力,因而在科學、哲學、文藝,乃至消費、娛樂各個方面,都實現了大面積的擴張。
對待傳統文明和文化,故步自封閉目塞聽不足取法,敝帚自珍夜郎自大也同樣不是正確的態度。但如同市場經濟並非放任看不見的手隨意操縱一樣,對本土文明文化,也絕對不可以采取社會達爾文主義的姿態,任由非本土的外來者縱意覆蓋。文明文化雖然是人類共同的財富,但文明文化的地域性,也是與生俱來天生賦就的。從世界格局而言,文明文化的多樣性是文明文化生命力的基礎;就某個地域某個民族來說,文明文化的水土保持,則關乎國家民族之所以為國家民族的立身之本。
一個民族,如果不能吸納其他外來文明,及時為自己補充生命力的養料,便不會是一個強大和活力的民族;同樣,一個民族,如果不能葆有自己的文明,或者僅僅將自己的文明堆放在故紙堆裡,或僅僅體現在拍賣行裡,則是巨大的悲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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