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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情況下,我這個人早上起不來床,半夜下不去線,這種顛三倒四的生活我也沒覺得有啥不好。
這是個體的孤獨,享受孤獨源於厭煩人群的過分熱鬧。不管怎麼說,有個熱鬧映襯著纔能咂摸出孤獨的好處來,要是給我大把的時間,孤獨成了寂寞,這區別可就大發了。所以我很明白自己『宅』不起來,一沒束縛了,還不定得墮落成什麼樣兒。
一點兒自制力都沒有,因此在各種漫長的節假日裡我常常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偶爾也有旅行的打算,但我對人海和堵車實在沒那個耐心。所以今年『十一』,我帶著一根手指頭都能提溜起來的行李,登上飛機投奔大連的爹娘去了。我的算盤打得很好,爹娘是軍人出身,對飲食起居要求極其嚴格,雖然他們經常很懮慮地看著我,不知道怎麼培養出了這麼散漫的一個女兒。
但爹娘自始至終還有改造我的熱情。我願意給他們一個機會,我也能借此還陽。
改造的過程是艱辛的。第一天晚上到家,娘煮好了飯等著我,爹把被褥都給我鋪好了,讓我吃完飯直接上床睡覺,美其名曰第二天早晨要早起跑步。纔10點多,誰睡得著啊!可爹比我狠,他把電閘都拉下來了,我睜著眼挺到半夜12點,其間無數次看手機,尋思:怎麼誰也不來個電話陪我聊聊?
第二天上午,准確地說,從早晨7點開始直到中午11點,爹娘輪著每隔10分鍾來問候我一下,當我終於氣憤地去吃午飯時,爹說:閨女,中午別睡呀,要不晚上又睡不著。他這麼說著,兩口子卻午睡去了。但他們上了鬧鍾,每半個鍾頭響一次,其中一個人起來檢查一下我睡沒睡,順便給我端來瓜果梨桃各種水果。到了下午,娘不厭其煩地一遍遍問我:帶你去逛逛?大連變化可大了。我堅決不乾,腿長我身上,爹娘沒那麼大勁兒扛著我出門。我就『宅』了,你們能怎麼著?這一下午,我精力旺盛地看了三個電影《愛有來生》、《三傻大鬧寶萊塢》和《海上鋼琴師》,同時自作多情地創作了三篇影評,寫完後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刪了。
人的智慧就是在壓迫中被激發出來的。為了不至於7天都被爹娘牢牢控制,我一個電話把我弟從北京叫來了。爹娘愛打牌,只要湊夠了四個人,就能玩幾把『娘娘』,這是最原始也最簡單的玩法,他們沒那個腦子玩復雜的。我把我弟叫來就是為了陪他們玩牌。
第三天晚上,一家子其樂融融地圍在牌桌前,在我和我弟的大呼小叫中,爹娘忘了時間,等他們想起來都快半夜了,梳洗來不及就去睡了,當然,這天電閘是安全的,我心滿意足地順手拿起老早買的郭敬明小說《夢裡花落知多少》溫習了一遍,真跟《圈裡圈外》情節差不多,於是我頗有哲理地得出了一個結論:這抄襲就像懷孕,懷了就是懷了,沒懷就是沒懷,不能說懷了一點兒。
轉天,爹娘沒那麼早騷擾我,我醒來時看到爹在午飯桌前滋溜著小酒,還不耽誤斜眼看我一下,然後說:中午別睡呀,晚上接著打牌。
我搖搖頭,不行,我好幾天沒出門了,今晚我要出去散步。爹眼明手快,一把拽住我說:等我贏了你再出門。
其實仔細想想,『宅』就是個托兒,在這個托兒的指引下,我對親情和雜亂中有序的生活充滿了向往和懷念。
文/白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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