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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役的初審判決,讓肖傳國從天上墜落,軌跡曲裡拐彎,畫出了一道毫無美感的反射弧。科技部說老肖『已非首席科學家』,是打翻在地後再踏上一只腳,加上正准備起訴老肖的上百名患者的分量,前科技名人這次是被摁進泥裡,很難翻身了。
老肖在武漢忽悠病人,離他不遠的神農架,王善纔先生開始琢磨野人。千萬資金、八成把握,聽起來不像科考,像劇組在融資,物華天寶,希望龍光不是射到牛皮之墟,人傑地靈,真鼓搗出一個漢化版泰山,確實揚我國威,既然金剛可以在帝國大廈上打飛機,我們為什麼不能有野人在山林裡陪老漢推車?
說心裡話,在沒有事實之前,委實不該隨便數落研究人員,但這話反過來也適用:學者是不是也不該隨便給出『八成』這樣的結論?你搞的是科研,不是預言,牛頓發現萬有引力定律,真不是被苹果砸的,愛因斯坦搞出相對論,真不是在小提琴上拉的,神農架有沒有野人,也真不是從概率裡完成調查的。
不要埋怨輿論的批評鋪天蓋地。也許王老先生的研究初衷很真誠,但找尋還未開始,論戰就已出現,加上吸錢的舉動,讓人很難把這次找尋與商業利益脫鉤,很難不懷疑科研的單純性。咱們已經打過虎,刨過墓,當過武松和摸金校尉,倒是不介意再陪著野人被當猴耍,但現在生活壓力這麼大,要操心的事兒太多,可憐可憐我們,給你一個出名的機會,還我一個簡單的真相就行。
如果不是方舟子被襲,也許肖傳國還在把反射弧彎成一道光環,如果不是網友窮追猛打,也許周正龍早把自己的事兒拍成了『龍虎斗』,學術總是堂而皇之地出來為主角橕腰,又總是在最後啞口無言狼狽而去。這種事兒一次兩次行,但再三再四,用不著等狼來了,自己人就先炸了營了。
在接二連三的鬧劇面前,學術已經失去了太多的名譽。如果說,前幾年人們還只是質疑『大師』級別的人物能不能配得上這樣字眼的話,眼下已經對整個學術界失去信心。中國的學術,正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
危機如何形成?且回頭看每一次與『偽學術』的博弈,似乎都只看到媒體與民間的力量,相關的主管機構要麼不介入其中,要麼只是在事後撇清與自己的關系,只拋開責任,不履行監管義務,只擔懮官本位,不想辦法在制度、法律層面展開作為,對抗學術墮落,實在讓人遺憾。就是這種缺位,纔讓學術鬧劇一再上演,長久下去,連演戲都沒人看,連心都不會寒了。
回過頭來說,對尋找野人,也許學者確實已經有堅實的證據,只不過本著中國人一貫的性格,用了『八成』這樣的字眼,希望他這是謙虛,不是真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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