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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一個女友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前,她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貪玩,工作上得過且過,女人的毛病她都有,優點倒沒幾樣,可有一天,她跟變了個人似的,踏實、努力,之前,她雖是劇團青年演員,但別說是當家花旦,就連配角也輪不到她,後來,居然讓她去後臺整理衣箱,她倒落得自在,反正也懶得天天吊嗓子壓腿,乾脆一個人跑到劇團的桂樹下,抱個大茶杯,喝茶讀小書。
突然間,她顛覆了從前的自己,天明就去吊嗓,練功房裡最用功的也是她,我叫她去吃火鍋,她看我的眼神,好像我要謀殺她——她要保持身材。付出總有回報,她本是良金美玉,漸漸地,終於脫穎而出,戲份越來越足,告別了整理衣箱的日子,從配角,B角,唱到A角,成功了,人都不理解她的轉變,後來,我纔知道,她愛上了一個人,而這個人,是團裡新來的C,也是她的領導。其實追求她的人,有很多,但她從未認真地愛過誰,也不明白什麼是愛情,只是見到C的第一眼,纔明白小說裡所寫的一見傾心是存在的。
但她的一切努力,只是為了,讓他能夠看見,僅此而已。
這單戀,沒有發展,也沒有未來,因為他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她也沒打算讓他知道,在她心底,懷揣著一種怎樣的愛戀,她一個人知道就足夠,他看見她的成功,她的進步,感受到他贊賞的眼神——這就足夠了。
有許多人,最初的努力,並不是為了自己,一個單身母親,為了讓女兒生活得更好,辭職從商,從最初騎著三輪車進貨,發展到後來手中有著幾百家對外租賃的商鋪。而另一個女孩子,本是個街頭混混,因為母親臨終不放心的眼淚,幡然改過,十年後,居然成為本地一個著名的律師。
《藝伎回憶錄》裡,有段臺詞分外感人:我走的每一步,從那個橋上的小女孩開始,都是為了讓我離你更近。劇中的小百合,灰藍色的眼睛裡,泛著盈盈的淚光,也只有為了愛情,纔能有那種春水一樣的眼淚,她終於可以用那樣的眼神再次凝望自己的愛人了——明知身為藝妓,有著諸多禁忌,卻只為九歲那年與他的一場偶遇,而努力成為一名藝妓,只為了靠他近些。
世上,有的努力,是為了自己,而有的努力,在起程之前,都有著情感的奠基,基石上,一定刻著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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