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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嚴』、『荼毒』
『尊嚴』來源於對父母的敬稱
今天的『尊嚴』一詞是指不容侵犯的身份或地位,比如說人的尊嚴,國家的尊嚴,都是不可侵犯的意思。
這個詞出自《荀子·致士》:『師術有四,而博習不與焉:尊嚴而憚,可以為師;耆艾而信,可以為師;誦說而不陵不犯,可以為師;知微而論,可以為師。』荀子在這裡講的是做老師的四個標准。按照荀子的說法,有四類人可以當老師:有尊嚴而使人害怕,可以當老師;年老而有威信,可以當老師;誦讀解說經典而在行動上不超越、不違犯它,可以當老師;懂得精微的道理而又能加以闡述,可以當老師。這四類人都可以當老師,惟獨『博習』即『博學』的人不能當老師。『博學』的人就是今天說的『知道分子』,世上所有的知識都知道一點,但是所有的知識都不精通,這樣的人的確不能當老師,當了也只能是誤人子弟。
追根溯源,『尊嚴』為什麼神聖不可侵犯呢?原來,『尊』是對別人或者自己父母親的敬稱,比如『尊大人』和『尊堂』都是敬稱別人的父母,『令尊』是敬稱對方的父親,『家尊』既可用於敬稱對方的父親,又可用於敬稱自己的父親。『嚴』則是對自己父親的尊稱,比如『家嚴』是對自己父親的敬稱。《周易》中說:『家人有嚴君焉,父母之謂也。』『嚴君』本來是對父母親的統稱,不過因為民間有嚴父慈母的說法,因此『嚴』纔專稱父親,母親則稱作『家慈』。
『尊』和『嚴』既然是指父母,當然神聖不可侵犯,這纔誕生了『尊嚴』一詞。『尊嚴』因此也引申為崇高莊嚴,比如北宋著名詩人梅堯臣《汝州登慈寺閣望嵩岳》一詩中寫道:『少室出天外,巍巍何尊嚴。』
『荼毒』為何是殘害的意思
『荼毒生靈』的意思盡人皆知,就是殘害生靈。『荼毒』為什麼會有殘害之意呢?這要從『荼』和『毒』到底是什麼東西說起。
先說『荼』。荼是一種苦菜,跟苣菜和萵苣同屬。《詩經》中有一首著名的詩篇,叫《谷風》,描寫一位棄婦,在丈夫再婚的婚禮前被趕出家門,棄婦一邊往娘家走,一邊抱怨丈夫,其中有『誰謂荼苦,其甘如薺』的詩句,『薺』就是我們今天常吃的薺菜,味道甘美。這句詩的意思是:誰說荼的味道很苦?跟我的遭遇比起來,它就像薺菜一樣甘甜。後人有一句俗語,更加形象地描繪了棄婦的心情:『人人都道黃連苦,我比黃連苦十分。』因為荼和薺的區別太過明顯,而且甘苦的味道對比鮮明,因此後人就用『荼薺』來比喻小人和君子。屈原《楚辭》中有『故荼薺不同畝兮』的詩句,就是形容小人和君子不能共生的形象寫照。
不過,需要辨析的是,還有一個成語叫『如火如荼』,這個『荼』字的意思可不是苦菜,而是茅草、蘆葦之類的小白花。『如火如荼』這個成語出自《國語·吳語》,本是形容軍容之盛。吳國和晉國開戰,吳王連夜排兵布陣,只見:『萬人以為方陣,皆白裳、白旂、素甲、白羽之矰,望之如荼。王親秉鉞,載白旗以中陣而立。左軍亦如之,皆赤裳、赤旟、丹甲、朱羽之矰,望之如火。右軍亦如之,皆玄裳、玄旗、黑甲、烏羽之矰,望之如墨。』真乃壯觀!『白裳、白旂、素甲、白羽之矰』,望過去一片雪白,當然就是『如荼』了。
再說『毒』。毒是毒蟲、毒蛇之類的害蟲,跟荼一樣都是有害的惡物,因此這兩樣東西連用在一起,表示殘害之意。『荼毒』一詞出現得很早,在我國最早的史書《尚書》中有這樣的記載,商湯打敗夏桀之後,作了一篇《湯誥》,告示天下諸侯,指控夏桀凌辱百姓,以至於百姓『罹其凶害,弗忍荼毒』,這是『荼毒』的第一次使用。
關於『荼毒』還有一種解釋,即『荼』是『涂』的通假字,因此而有『荼毒』的同義詞『涂炭』,『荼毒生靈』跟『生靈涂炭』的意思是一樣的。涂,爛泥;炭,炭火。人若是在爛泥和炭火的環境中討生存,可以想象是多麼的痛苦不堪,因此人們就用『涂炭』一詞來比喻極端困苦的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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