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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京華時報》報道,10月14日,中國房地產學會執行會長陳貴撰文表示,高房價、高租金和高生活成本,是控制北京等特大城市人口無序膨脹的唯一生態門檻。陳貴說,北京想成為國際化水平的都市,馬路上的車子檔次不能太差,人的素質整體水平不能太低,生活起來不能太容易。
聽上去有些耳熟,因為屢屢放炮的任志強去年就曾拋出『住房價格本身就是控制人口增長與控制人口素質的門檻』的驚人之論。不過,為免剽竊之嫌,陳貴會長還是在任志強『門檻論』基礎上有所發揮,加上了修飾的定語曰:唯一生態門檻。『生態』還『唯一』,不僅髦得合時且透出不容有疑的緊迫感。陳貴會長這種加強版的理論不但讓任志強不能獨據『門檻論』的發明權,而且令其相形見絀顯得有些土鱉。誰讓人家是會長呢,不服不行。
然而,陳貴會長的理論無論多麼時髦,經過了多少層包裝,其內核是沒有變的,那就是鼓吹高房價有理。沒有錢買不起房的昇斗小民就活該買不起房,想進北京這般國際化水平的都市,對不起,因為有道『高房價、高租金和高生活成本』門檻在擋著,只好知難而退。當然,還有層意思陳貴會長沒有直接說出來,就是現時在北京還幻想一朝買房變作『北京人』的外來務工人員,以及眼巴巴等著改善蝸居狀況的『土著們』,最好斷了念想,趁早逃離了事。這是沿著陳貴會長的邏輯就可推導出來的,因為北京房價再漲、門檻再高也擋不住全國富人湧進北京,而照陳貴會長的說法,北京這樣一個城市,想要兼顧富人、窮人、北京人、外地人各類人群的利益,是絕對不可能的。既然兼顧已不可能,那就只能優先照顧消受得起『高房價、高租金和高生活成本』人群的利益了,因為那樣纔『生態』。
不過,這已不是『門檻論』了,該怎樣命名纔好呢?陳貴會長沒有直說,但他還是甩下了這樣的話:公眾自然生態系統延續的唯一法則就是物種間的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看起來殘酷,但是公平。不消說陳貴會長在闡發社會達爾文主義,一種赤裸裸的叢林法則,這讓人嗅到了某種血腥之氣,真是讓人不寒而栗。然而,陳貴會長『看起來殘酷,但是公平』的『公平』是什麼樣的公平呢?難不成『控制北京等特大城市人口無序膨脹的唯一生態門檻』說的『生態』是留給消受得起『高房價、高租金和高生活成本』人群專享的生態?在某些富人豪車洋房奢華生活造成的碳排放明顯高於普通人的語境下,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那則著名的寓言故事:上游的狼指責下游喝水的小羊把它的水弄髒了,說什麼也要吃掉小羊。
雖然陳貴會長口口聲聲說『我沒有任何貧富歧視意圖,也沒有為所謂群體代言。我只是想找到一把公平的尺子,剪裁一身適合北京的衣服』,但陳貴會長顯然已把自己歸入消受得起『高房價、高租金和高生活成本』人群之列,因為迄今為止我們還沒有聽到陳貴會長為改善北京的生態而自我放逐的打算,所以我們不能因為陳貴會長傲視蒼生的話語,就說人家顧盼自雄。不過,有一點讓我們不明白的是,在陳貴會長的『房價控制人口論』裡,還有關於人口素質的論述,『馬路上的車子檔次不能太差,人的素質整體水平不能太低,生活起來不能太容易』,如此纔符合北京國際化水平都市的身份。言外之意,就是說陳貴會長所代表的人群是高素質的了,而窮人因為窮就天生素質低。如此邏輯,無論如何是說不通的。因此我們不能說,陳貴會長因為有錢就自大,但說他自戀卻絲毫沒有冤枉他。
當然,假如真如陳貴會長所願,北京哪一天因為窮人呆不下去而變得更『生態』,可有一個問題卻不容回避,那就是北京城倘若只剩下如他所臆想的『高素質的人』,那現在由那些『低素質的人』從事的工作誰乾呢?假如剩下的人還要分出『三六九等』,一個顯而易見的推理是,北京的房價還要一漲再漲,層層淘汰纔是,直到孤家寡人為止。敢問陳貴會長能保證自己就是那個人嗎?更為要命的是,生態倒是生態了,可還是陳貴會長暢想的國際化水平大都市嗎?
公眾之於『房價控制人口論』有太多的不明白,然而,有一點卻不糊涂,在提倡實現包容性增長、參與和共享發展的今天,這種論調臭不可聞那是無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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