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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網訊:賈永義,1995年擔任刑警,現爲南開刑偵支隊副支隊長,親自參與破獲了多起重大案件,而近幾年讓他印象深刻的是,過去只有在好萊塢大片中才能看到的僱兇殺人案件,在我們現實社會中已開始出現。賈永義說,隨着社會矛盾、經濟利益衝突日益突出,各類報復性案件近年來呈現上升趨勢,有些還以某種極端冷酷暴力的形式呈現,嚴重威脅社會安定和經濟發展,對此必須堅決打擊,南開刑警在這方面成績突出。賈永義介紹了偵破兩起惡性僱兇殺(傷)人案件的經過。
系主任家門口被打傷
事情發生在去年。本市某大學一位系主任在家門口被人打傷,兇手逃走。此案影響巨大,嚴懲兇手的呼聲極高。賈永義受命帶領隊員開始了艱苦的偵查工作。
事情經過是這樣的。那天中午,系主任下班回家,家就在校園內,很快就到了。他下車走向樓道,突然有人撞了他的肩一下,與此同時,後邊有人用伸縮的警棍朝他猛打。他的頭被打破,鼻骨骨折,警棍折了半截,留在現場。在他高聲呼救時,兩名兇手乘機跑了。
在此後的七十餘天時間裏,賈永義與隊員走訪了三百多人,五十餘家單位,調取了大學校園內外的各種錄像,歷盡艱辛。案情發生的經過顯示,這是一起預謀報復性傷人案件,除了兩名兇手外,還應當有接應人和交通工具。然而,雖然做了大量工作,一時沒有進展。
他們開始對被害人個人工作、生活情況進行調查,尋找矛盾點。賈永義等發現,受害人生活簡單,生活中沒有與他人發生過什麼大的糾葛。他剛剛接任系主任一職,在工作中發現了一些問題,下屬公司經營虧損,目前正在查賬,但阻力很大。賈永義和其他探員們都認爲,他的到任和正在進行的查賬工作或許會令某些人不舒服。作案動機應當在這裏。
賈永義於是找到被害人談心,請他講一講工作中是否得罪過什麼人,有沒有人怨恨他。後來,被害人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此人姓秦,是他的同事,在西青區開了一家工廠,給系裏所屬的公司做配套,被害人到任後將這項業務暫時停止了。
秦某於是被列爲嫌疑人。刑偵人員接觸了一下秦某。秦某表現得很坦然,承認與被害人有些不和睦,但是聲稱自己是有知識有文化的人,不會幹出這種沒有素質的事情來。刑偵人員大量走訪偵查,在校園內外所有的錄像中查找秦某的身影,案發前和案發時他都沒有在現場出現。對他進行必要偵查控制,也未發現任何可疑之處。賈永義於是開始考慮僱兇打人的可能性。如果是秦僱人作案,就要從找出他與兇手的聯繫入手。於是將調查範圍擴展到案發前三個月,將秦某的第一層次聯繫人找出來,進行篩選,然後再找第二層次的聯繫人,檢查這些人當中有沒有人在案發前和案發當時到過現場。
經過認真訪查,刑偵人員終於從大量攝像資料中發現,兇手作案逃走路過一家銀行時,銀行門前的錄像錄下了他們的身形,兩個嫌疑人中一個個高偏瘦,留着長髮,另一個較矮留着短髮。兩個人都只有二十二三歲。
偵查員受到鼓舞,繼續查看這個錄像點的錄像,於是又有發現。在案發前二十天,一輛夏利車曾尾隨在被害人的汽車後。兩車雖然有間距,但肯定是相關的,這輛夏利車上的人是在瞭解被害人的行動規律,他們應當就是實施犯罪的人。
於是,刑警們開始對案發當天和夏利車跟蹤被害人那天現場附近的有關技術信息進行分析比對,終於查明那一高一矮兩名嫌疑人的真實身份。接着,在對這兩名嫌疑人的調查中發現,他們都與一名叫趙柏濤的人聯繫密切,而趙柏濤則是秦某的第二層次聯繫人徐某的外甥:徐某是趙柏濤的姨父,也是嫌疑人秦某的員工。
幾名嫌疑人被同時抓獲。徐某交代其受秦某指使,找人毆打被害人。秦某當時要求他將被害人打到暫時無法上班的程度就可。徐某於是找到趙柏濤,趙柏濤又找到三名打手(包括實施接應的那名夏利車司機)實施犯罪。費用預定爲兩萬元(前期支付五千元)。
此案歷經七十五天,終於告破。
追蹤“飄蕩的幽靈”
去年11月賈永義和他的隊員們偵破了一起令人難以置信的買兇殺人案件。
當月15日20:40,南開警方接報,南開區王頂堤某居民區發生一起殺人案件。接報之後,分局王頂堤派出所附近巡邏民警迅速趕到現場,將正欲逃跑的犯罪嫌疑人林某、水某當場抓獲。
報警人錢某系被害人之子,他說,當天20:30,其在家中小屋內聽到有人入室搶劫,故使用手機撥打110報警。賈永義帶領隊員趕到現場發現,這是一個老式兩室一廳單元房,被害人錢某某仰面頭東腳西躺在客廳,孫某某(系錢某某之妻)則俯臥在主臥室牀與立櫃之間的地面上,二人均已死亡。室內電視開着,主臥室出陽臺,陽臺門開着,現場所有櫃門均被打開,但無翻動痕跡,櫃門上留有血跡,廚房水池內有凝血塊,煤氣竈和地面、陽臺門上均有血滴。屍檢情況,錢某某左側後腰部創傷,腎動脈、腹主動脈破裂致失血性休克死亡。雙手均有抵抗傷。其妻孫某某,左肩胛下刺創傷,右側腰部刺創傷,致肺部破裂,失血性休克死亡。
賈永義帶領隊員對嫌疑人進行了審訊。犯罪嫌疑人林某與水某均爲黑龍江省密山市人,系比較要好的朋友,幾年前林某隨父母一同到山東省青島市打工,水某到青島市找到林某,二人想結伴掙點大錢,但是一直未找到合適的工作,就整天泡在網吧內消磨時間。其間,二人發現在網絡上一個名爲“黑社會羣”的QQ羣裏可以發佈幫忙打人賺錢的信息,於是二人也在該網上發佈了“有誰需要幫忙”之類的信息。不久有一個網名爲“飄蕩的幽靈”的天津網友在QQ羣裏與二人聯繫,要求二人幫忙殺死兩人,許諾每殺死一人給30萬元酬金,二人隨即應允。後林、水二人來到天津,並在網上通知了“飄蕩的幽靈”,林某與“飄蕩的幽靈”互留了手機號碼。隨即“飄蕩的幽靈”發短信給林某告訴殺人目標:1、南開區王頂堤某居民樓五樓左手門(錢某某家)的老兩口;2、南開區王頂堤某居民樓五樓右手的一家三口;3、和平區某路67號,只殺男主人。
林、水二人接到短信後立即購買天津地圖,並對上述三個地點進行“踩點”。後二人找“飄蕩的幽靈”索要訂金,但“飄蕩的幽靈”回覆只要做完就立即交付酬金,並告知二人作案時有人監視,作案後有人接應交付酬金。當林問其爲什麼要殺人時,“飄蕩的幽靈”回覆爲:此爲幫派矛盾。
2009年11月15日19時許,林、水二人攜帶三棱刺刀到和平區某路準備殺害67號住房的男主人,因未能找到該地而放棄。後經細問得知,“飄蕩的幽靈”因記錯地址將63寫成67。
二人未能找到上述目標,遂又竄至南開區王頂堤某居民區。當天20:20,林某敲開房門進屋就對開門的錢某某連捅數十刀,致其當場死亡。水某進屋後到主臥室外對孫某某連捅數刀將其當場捅死。作完案後,林某將現場的所有櫃門都打開,製造入室搶劫的假象。水某洗手後在陽臺給“飄蕩的幽靈”發短信索要酬金。與此同時,在小臥室的死者的獨生子錢某撥打110報警,稱有人入室搶劫。附近巡邏的王頂堤派出所民警立即驅車趕赴現場。水某在陽臺發短信時看到樓下有警車開來,二人便欲逃跑。林某在二樓樓道內被民警抓獲,水某見機跑回樓上欲從樓上陽臺跑到外面,但失足從五樓陽臺掉到一樓屋頂也被民警抓獲。
增援民警趕赴現場將嚇昏的報案人錢某帶到派出所詢問取證。
鑑於二名兇手已交代了犯罪事實,查出幕後黑手便成爲破獲此案的關鍵。賈永義等開始詳細詢問錢某,但其表情舉動及言語異常,賈永義等推測其父母剛剛被殺,可能受到了驚嚇。遂開始對被害人及另外被“飄蕩的幽靈”定爲殺害目標的社會關係進行調查,發現家住和平區的那名男子是死者錢某某的姐夫,他與妻子曾鬧過離婚;另一對象的一家三口則是死者的鄰居。
然而在對死者親屬和鄰居訪查中發現有關報案人錢某的情況,引起賈永義和專案組成員的注意。大家都說這個孩子精神異常,對身邊的親屬及鄰居有敵意,日常情緒不穩定,經常罵街,怕聲響,經常獨居一室上網,案發時錢某就在案發現場的小臥室內沒有出屋。賈永義等專案組成員經過分析,認爲錢某有作案嫌疑,並立即搜查提取了錢某所使用的手機及電腦,經過技術鑑定發現:
1、兩名嫌疑人接發短信的對方號碼爲錢某使用;
2、錢某的電腦記錄中,“飄蕩的幽靈”爲錢某的網名。
在大量的證據和強大的審訊面前,錢某交代了在網上僱兇,殺害自己親生父母的行徑。
原來,錢某從小性格孤僻,情緒波動比較大,稍有不從就與父母吵架,甚至罵街和摔砸東西,對父母充滿怨恨,其姑姑與姑父多年前曾一度鬧過離婚,錢遂對其姑父懷恨在心。其鄰居曾因他的異常舉動到錢家提過意見,故錢某對該鄰居抱有敵意,並想殺死這些人。犯罪嫌疑人林某、水某持刀將其父母殺害後,爲躲避民警視線,造成與此案無關的假象,錢某打電話報警。
至此,這一慘絕人寰的僱兇殺害父母案,在賈永義等參戰刑警的努力下,被迅速偵破。